反噬的结果很惨,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丫环们都脱了夹袄,换上了薄衫,舒桐却只能每日抱着个手炉,缩在屋子里发抖,很长一段时间,她连走路都感觉吃力。
大夫来看过,说她脉像紊乱,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绿袖每日照着药方熬了端来,舒桐都给偷偷倒在了窗外的花架下,是药三分毒,她这不是病,那些药也治不了,只能靠自己慢慢修复。
这样一来,她顺理成章地不用去向冯月英请安了。
冯月英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她才嫁进怀家,简五娘就病了,在她看来,简五娘分明是心里有刺,不想屈居她之下,故意弄了个病的借口躲避向自己这个主母请安。
一直拖了好几天,直到大夫也请了,药也开了,怀藏真脸上也显出几分担忧,冯月英才信了。
为了体现她的贤良淑德,这一天,冯月英收拾得珠光宝气,明艳照人,让丫环备了几样补品,来到舒桐的院里,向她表示了关怀。
她拉着舒桐的手温声细语道:“妹妹这个样子,不知道让夫君如何心痛呢,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该好好将养身子,早日康复才是。”
舒桐微笑道:“多谢公主关心,我会的。”
她尽量客气,与冯月英保持着疏离,希望她快些走,可是有人的脸皮总是特别厚,冯月英像是没看出来,拉着她不停地嘘寒问暖,还伸了手去她额上探,还好舒桐动作快,躲开了。
“公主还是坐远些吧,若是病气过了你,五娘可担心不起。”舒桐说道。
冯月英死死地盯着她,她很想从这张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精致面容上找出一点不伤心难过,可是看了半天,她终是失望了。冯月英很不理解,自己抢了怀藏真,夺走了属于简五娘的地位,她难道一点都不痛苦?这让她很不高兴,她希望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安然的简五娘,难道说怀藏真还给了她什么许诺?
带着这个疑问,冯月英变得疑神疑鬼,派了个丫环每日跟踪怀藏真,看他去了简五娘的院子没有。
赵嬷嬷劝她道:“公主,奴婢听说这简五娘小产伤了身子,就算世子爷常去她那儿,她也折腾不出什么来,您何不放宽心些,反显得您大度。”
“嬷嬷,就是这样才不得不防,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她这般模样还能勾得世子爷天天往她那儿跑,我这心里……他明知我怀着身子,还如此这般让我难过,可见在他心中,简五娘比我重要!”
冯月英心烦,舒桐未尝不心烦,这怀藏真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一再没给他好脸,还能惦记着她,见天地往舒桐的院子钻,说些没营养的话,舒桐开始还应付两句,后面都懒得理他了,他却像唐僧一样,一坐下来就开始念叨两人的过去。
这天怀藏真又来了,才刚一开口,就被舒桐打断,她说:“大夫嘱咐了要我多休息,病也好得快些,公主那里怀着身子,世子爷还是请回吧,孕妇最大,好好照顾她才是要紧事。”
怀藏真神色变了变,眉心微微攒起,凝视着她。这几天他越来越觉得简五娘不像以前了,一开始让她让出怀府少夫人的位子时,她的表情还是不甘的,还对他说了那些气话,尽管舒桐说的是实话,可怀藏真认定了那是气话,没办法,谁让原来的简五娘与他本是夫妻恩爱。
现在呢?现在的五娘变得平和了,不再对他瞪眼,不再朝他撒小性子,更不会用幽怨的目光盯着他,这样的五娘让怀藏真觉得陌生。若是她还像之前,他心里就算有气,也会体谅她这是因为在乎自己,因为妒忌才会如此,可是她变得安安静静的,不争,亦不抢,不妒,亦不恨,这样的安静,让他心生不安。
他可以肯定,不是因为冯月英善良大度,五娘为他着想,要妻妾和平共处,才会变成这样,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这个原因,因为以前只要他出现,五娘的眼中就只有他一人,如今她眼里却没有了他!
是的,那双眼睛依然灵动,他第一次对她产生心动的感觉,就是因为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亮得惊人,他想,人间的女子如何会有这么美的眼睛,她一定是仙子的化身。
曾经那双眼里,他就是唯一,他就是全部,可是如今那双眼里却没有了自己,就算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出来,她根本就没有在看他,哪怕是对一朵花、一棵草,甚至是桌椅门窗那等死物,她的兴趣都要比对他来得大。
“五娘,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怀藏真轻轻叹了口气。
舒桐漾起一丝微笑:“世子爷请回吧,公主等着你吃晚饭呢。”
怀藏真走过去,伸手触碰她的脸,舒桐躲了一下,没躲开,只能无奈地任他因练剑而略显粗糙的手指抚在脸上,她的下巴被他轻轻抬起,与他四目相对。
“五娘,别再躲我,好吗?就算娶了月英,我对你的感情不曾变过,我不会因为有她就不要你,我会对她好,亦会对你好,你别再这样,行吗?”
舒桐累了,她不想再和他周旋,伸手将怀藏真的手拿开,她郑重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我那天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你应该清楚,我从未骗过你。从你决定娶冯月英的那一天起……不!应该说是从你与冯月英发生关系的那天起,这一切就注定了。世子爷,是你先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诺言,你不看重,我看重!既然你先撕毁了诺言,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