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双,你倒是说说,我给他一个机会,谁他妈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眼底深沉的愠怒和恼恨直直的落过来,方晗双自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裴绍佐不会被送出去修学,或许也就真的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最起码,他和问晴,现在依然跟以前一样。
但是,缘分这种事情,谁说的准?也或许哪怕这四年他不出去,结果未必不跟现在一样。
可这些话,方晗双知道自己说不得,她其实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和不甘,裴绍佐的骄傲和自负,她真的知道的无比清楚,心底酸涩不知道究竟是为谁,为他还是为她自己?
“我很抱歉,”方晗双声音低下去,“但是,裴绍佐,我真的就求你这一件事,以后无论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麻烦你,真的。”
她的语气无比诚恳,可裴绍佐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眼角眉梢间溢出轻讽,“倒真还是兄妹情深了?方晗双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心脏的地方遽然收紧,紧得她连呼吸都带着难以忽视的疼痛,她微微弯了下双眼,一抹苦笑从嘴角滑过,“你就当还我一个人情,这四年我好歹给你当联络员跑腿的也实在够辛苦。”
男人年轻的脸庞上阴冷一如寒霜,那双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落在她的身上,她这话听在裴绍佐的耳朵里是一片的讽刺,他的视线犀利的割上她的肌肤,声音利的跟刀片一样,“方晗双,你在讽刺我吗?”
“……我没有。”
方晗双其实知道,这话出来的时候就彻底的在他们中间划上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或许从今以后她都会被他列入拒绝往来户,她的心里明白的透透的。
“很好。”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一抹子冷意从男人眼底倾泻而出,他视线冷冷落在她身上,半点怜惜和熟稔都不再有。再没有别的语言,他转身干脆离开。
方晗双抬起眼,她看到裴绍佐的背影被泪水晕染的逐渐朦胧和模糊,其实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他的背后究竟掉过多少泪,明明不是脆弱的小女生,却总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控制不住。
以后,方晗双再不会也不能为裴绍佐掉眼泪,她会过得比谁都好。
“嘿,佐爷,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个声音,方晗双还不及避让,肩头猛地被人撞了下,“唔——”
摔到的时候方晗双抬眼看过去,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身边往前跑去,她恨恨的骂一声,死胖子!
两个脚踝终于都彻底的沦陷了。
扶着墙壁挪到更衣室,方晗双换了衣服,她取出手机给领班打了电话,告知自己的情况,估计明天应该没有办法来上班了。
夜欢从来都不缺临时替班的人,毕竟站一晚上的薪酬高昂的让人眼红。
方明凯过来的时候,方晗双正坐在更衣室外面的长椅上,一头俏丽的短发,脸上的妆也已经卸了,只是唇色有些白。
“你怎么了这是?”
方明凯不算很高,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人长得倒也周正,国字型的脸一眼看上去倒是让人觉得蛮忠厚的,换了工作服,他穿了身深色的t恤衫,看到方晗双的时候一脸的担忧。
“没事,我脚踝崴了,自己走不了。”方晗双指指自己的脚踝,她扯开嘴笑笑。
“怎么这么不注意,竟然会崴了脚?”
“还是不太习惯高跟鞋。”
方明凯看她眼,要说刚来夜欢的时候说不适应那倒也合理,可晗双在这里近两年的时间了,怎么可能会不适应?
“不是让人欺负了吧?”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方明凯略略低下身子,“晗双,要不你别在这儿干了,哥万一要看不过来,你始终是女孩子。”
“我没事。”打断方明凯的话,方晗双偏开头去,“哥,舅舅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急着用钱。”
方明凯沉默半响,他在方晗双面前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舅舅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了。”
伸手揽住方明凯的脖子,方晗双眼底忍不住的又想流泪,“可是,哥,我不想你再去冒险,我哪怕每天都过着还钱的日子,也好过你出去混。妈妈临走前的话你还记得吧!”
债台高筑,不是仅仅方妈妈离世前的医疗费,当初方爸包工程后卷款潜逃,讨债的人逼到了家门口,妈妈一个人撑起所有的艰难,却不允许他们辍学。
哥哥高中的时候混入帮派,很多事情都以无法逆转的形式发展。
他们那时候,几乎被逼入绝境,方晗双无法来说哥哥这样算是好还是坏,可最起码他们家不再经常有人骚扰,不再会有玻璃被人敲坏、时不时有人恐吓的情况。
方明凯不说话,他不过是比方晗双大二岁,却已有四年的牢狱生活。
“哥,你说话——”
“你不用担心我,哥自有分寸。”
在门诊上包扎好,用绷带绷住,这几天都要好生休养不能再动,方明凯拿了药问了注意事项才将方晗双送回家去,“我这几天有些事情过不来,你自己没问题吧?要不临时请个护工吧,就几天的时间。”
“不用,哪里那么脆弱,我自己没问题。只是要跟公司请假,这会儿正好牵涉到考核,那么多实习生我就怕自己没机会留下来。”方晗双抓抓头发,语音中多少流露出担忧。
“你别勉强自己,哥已经是这样了,所以希望我妹妹能好。”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