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被夫人屋里头伺候的姐姐派出去整理库房。”“夫人身边的杏儿姑娘请教针线,老身才过去的。”辩解声四起,显然都是各自有事儿被绊住了,顿时这厅堂内便陷入了一阵嘈杂的求饶声里。
萧芸始终没有说话,任那些下人扯着嗓子喊。青儿没有收到萧芸的意思,自然也杵在那里不动。
“够了,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大声嚷嚷,成何体统!”最终还是薛大夫人紧皱着眉头,不满地扬高了声音呵斥道。
薛大夫人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立刻让众人安静了下来。薛大夫人对于礼仪规矩一向要求严格,此刻瞧见这一帮子奴才早忘了平日的规矩,不由得铁青着脸看着。
“儿媳,你身边这些下人,可真不懂规矩!”薛大夫人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向萧芸发难。
萧芸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青儿让开,她要亲自来问。
“和伺候大姑娘比起来,杏儿的吩咐算什么东西?你们竟然放下自己的事儿跑出去,难道初姐儿就一人儿待在这屋子里么?”萧芸斜挑着眼角,脸上露出几分阴狠的神色,似乎在宣告,如果回答错误了,就立刻送她们去归西。
“回少夫人的话,的确是老身该死。前几个丫头都是夫人亲自下的吩咐,说是收拾库房里的东西,准备送给各大世家的年礼,忙不过来就把她们也喊去了。杏儿姑娘请教针线问题,老奴也以为是年关将至,要给几位主子挑款式!”方才那个奶娘连忙低声开口,说完之后她也不抬头看主子们的表情,只死死地低着头。
“因着当时夫人抱着大姑娘在榻上玩儿,奴婢们才敢出去的。”停顿了片刻,那个奶娘又继续说道,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气度。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薛大夫人,脸上带着十足的震惊。
“你胡说,大姑娘本该是你们照看的。这几日要到年关忙乱的很,我躺在榻上也睡着了,哪里能顾得上她?分明就是你们偷懒耍滑,擅离职守,却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么?”薛大夫人猛地站起,脸色又红又白。
此刻她伸长了脖子为自己辩解,原先所秉持的规矩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这样大的罪过谁都承担不起,更何况薛善文在这里,谋害子孙辈的罪责谁认了谁就完了。
“哇——”一直昏昏欲睡的初姐儿,被薛大夫人这样的大吼声所惊起,看着往日里端庄的祖母竟然如此失态,不由得尖声哭喊起来。
薛善文一直冷着一张脸,他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初姐儿的后背,站起身将初姐儿送回萧芸的怀里。眸光如剑一般看向薛大夫人,又偏过头来一一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下人,最终挥了挥手道:“儿媳,然哥儿不在府上,我们这些长辈如何都不能让你受委屈,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先带着初姐儿回院子里去。我必会给你个答案!”
萧芸即使心里不情愿,也不敢违背薛善文的话,只得站起身,替初姐儿穿上厚披风,对着他低身行礼:“那一切就劳烦公爹为初姐儿主持公道了!”
说完之后,她也不再留恋,抱着初姐儿便出去了。不时有人打探消息回来禀报,薛善文把所有下人都撵了出来,独留了薛大夫人在说话。初姐儿似乎闹腾的累了,总算是消停了下来,被脱了衣裳躺在锦被里熟睡了。
“少夫人,方才小厨房都被查了,今儿晚膳里做了牛肉饼,估计大姑娘就是吃多了那个。”青儿吸着冷气走了进来,面颊被冻得通红,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恨。
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带着大姑娘的人儿还敢随处乱跑,明知道夫人和少夫人不对盘,还这般不长心眼儿。
萧芸正守在床边,抬手摩挲着初姐儿的额头,听了青儿的回话,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薛善文便派人把结果告诉她了,有丫头看见初姐儿手里抱着牛肉饼在吃。薛大夫人背对着躺在榻上,所以被判定为疏忽。不过薛大夫人也自愿守在屋子里替初姐儿祈福,愿她的嫡长孙女平安长大。
萧芸听完之后,便挥手让人退下了,对于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初姐儿的精神虽然还有些不大好,但是已经能坐起来玩耍了。萧芸看着她边流口水,边抱着脚上的小鞋子啃着,眉头深锁。无论薛大夫人是真心要谋害,还是无意间初姐儿自己拿了东西吃,都已经代表了薛大夫人的疏忽。
竟然动用初姐儿身边的人去整理库房?真是可笑而可恨的理由!她的手指弯曲,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抵在柔嫩的掌心上,带着一种极致的疼痛。
萧芸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想了想,便走到书桌旁,提起笔写了一封信。
薛善文听着传话人的回复,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大儿媳没有追究,家丑不可外扬。想起薛大夫人,他的眉头就深深地皱起。
“过一段时日,就让夫人搬去家庙里一段日子,替初姐儿好好祈福,免得整日昏昏沉沉痴痴傻傻,连自己的亲孙女被人害了都不知道!”他挥了挥手,对着一旁薛大夫人派来的婆子道,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几分厌恶。
夫妻几十载,头一回让薛善文对薛大夫人深深地失望了,无论她怎样解释,那种怀疑就像种子一般扎根在心底。
那婆子虽然感到委屈,也不敢多说话。昨儿被那些人攀扯出来的丫头,薛大夫人一一拖出去杖责发卖了,就连一向得她青睐,眼看就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