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已经快到傍晚了,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楚惜宁看着里外换上了新面孔,一直堵得慌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清风怀里拿着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回退了几个丫头,低声道:“奴婢方才瞧了表姑娘送的香囊,里面大多是丁香、茉莉的花瓣,有助于睡眠。”
清风边说着边掏出了那个绣工精致的香囊,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五彩斑斓鲜艳异常,十分惹人眼球。
楚惜宁抓了过来,放在手指间把玩,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香囊上的图案你可能绣出一模一样的?”
食指和中指夹住香囊,她拿着香囊在清风的眼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清风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接过香囊繁复看了几遍,才道“能,这图案和绣法十分常见,只是用线多了些。若是认真做起来,一个晚上就能成。”
楚惜宁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不急,两日后作出个一模一样的,把这个剪碎了……”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一句句吩咐着清风,一个愿者上钩的计划就说了出来。清风仔细地听着,不断地点头,嘴角也跟着轻扬起来。跟在楚惜宁身后,这些手段她见得多了,有时候遇见其他下人,也能学出几成模样来。
当晚沈修铭回来,楚惜宁便把霭哥儿求她的事儿说了一遍。不想原本还笑意吟吟的沈修铭,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他年纪还小,经不住马的烈性,以后别随便应承他。”男人的面色有些不善,语调里更是少有的透着几分不满。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楚惜宁原本觉得没什么大事儿,经他这么一说,倒是察觉了几分不妥之处。不由得也跟着挑起眉头,冷哼了一声。
“上回是谁说看不惯李世子为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求情,白白耽误了一个好苗子。那你现在不让霭哥儿骑马又是何居心?”忽然对上他的冷言冷语,楚惜宁的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善。
沈修铭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眼神里带着几分怒气。楚惜宁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沈修铭败下阵来。
“以后别这么说,我只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沈修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大哥就是因为在马车上出了意外,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说我胆小也好,居心叵测也罢,我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小就接触马。再过两年,我一定让他骑马骑个够!”
沈修铭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无奈,他轻闭着双眼,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那个他从小就敬爱的兄长,做事总是思虑周详,比他出色许多的兄长,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沈修铭都会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楚惜宁看着他脸上少有的脆弱表情,心里也跟着难受,她凑近了几步,抬手轻轻抱住他的脖颈。光滑的面颊蹭着他的,似乎在无声地安慰。
“我知道你对于兄长的离世,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方才那番话不是我的疑问,也会成为别人的疑问。你很早就开蒙武课了,还是跟在舅舅府里学的。可是到了这个唯一的侄子,却迟迟不肯开课。你让大嫂怎么想,你让整个国公府的人怎么想?”楚惜宁低声地问道,语气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连续的反问让沈修铭有些招架不住,他对谁都可以胡搅蛮缠,狠上三分。可是面对年幼的侄子和早年守寡的长嫂,他的心中是十足的愧疚,所以总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
楚惜宁见他张口似乎要辩驳,抬手捂住他的嘴唇,又急声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只想着霭哥儿好。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男孩子本来就是贪玩儿的年纪,兴许他也想当大将军,马的性子烈,你挑匹性子温顺的小马就成了。这样的瞻前顾后,还真不像是你!”
她的眉头再次挑起,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责怪。
沈修铭仍然皱着眉头,只是脸上急切想要辩解的神色已经消散了,慢慢变得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着她所说的话。
“好吧,就按你的话来,过几日休沐就带他去马场转转。”最终沈修铭还是妥协了,他的脸上几分无奈的神色。
楚惜宁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嘴角处泛起几抹得意。
“每回争论总是我让步,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什么时候换了?”沈修铭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神情,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
喜乐斋经历了几日忙乱之后,新上任的下人总算是习惯了,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楚惜宁一早就定下了规矩,无事者减少进出,也不许把主子的事儿当做闲话说出去。发现一次,当月月钱减半,第二次月钱全部没收,第三次直接发卖出去。
这条规矩出来之后,喜乐斋当真是安稳了不少,至少有关沈修铭和楚惜宁的消息没有再随便传成流言。整个院子保护的严密,就像是铁桶一般。
喜乐斋弄得井井有条,楚惜宁过得舒坦,自然有人不舒坦。直到现在,楚惜宁才领教了卫氏所说的那些人眼红嫉妒是什么意思。沈国公的美妾多,一个个手长脚长,竟连喜乐斋的闲事儿也管了起来,当然她们不敢公然闹到楚惜宁面前来。
只是有几回,被吩咐出去办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