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忙放下帘子用手捂住嘴,等到那股味道慢慢消去这才把手放下,觉得好受些才重新坐正。转头却见春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曼娘不由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春雨的眉没松开:“小姐,你那个,是不是?”什么这个那个的,曼娘的眉也皱起来,三月初还来过,然后就是福王去世,自己过来帮忙,整个四月都是在忙乱中度过的,还真忘了这事。按说,也该是这几天来啊。
难道说?曼娘的手不由轻轻按向自己的小腹,春雨已经哎呀一声:“准定是的,我听钱妈妈说了,要我们记得小姐您每个月的日子,可是这些日子太忙了。原本,是秋霜记着这些的。”秋霜虽然咋咋呼呼的,却很细心,曼娘的贴身事情都由她记得的。
曼娘听着春雨的话,心里一时忐忑一时平静,春雨说完才道:“哎呀,这可不成,我还是下车去把这件事告诉郡主,您还是先回去,不然这送殡路上可要走好几天,虽说有人照应,哪比得上在家里。”说着春雨掀起帘子就要往下跳,曼娘忙叫住她:“你这人,怎么变成秋霜了?先不说有没有,我听钱妈妈也提过,说劳累偶然迟了一两个月也是有的。”
春雨哪肯听曼娘的,已经跳下车去寻郡主。曼娘没叫住她,不由微微摇头也没说话,难道自己真的有了?如果这样算的话,最少有两个月了,想到有个小孩子在自己肚里两个月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想出来。
送殡的人群走的很慢,春雨跳下车后往前面寻郡主,恰好前面一个祭棚的祭拜方完,正在往下一个祭棚行去。春雨是曼娘的贴身丫鬟,又是从曼娘车上下来的,周围维持秩序的侍卫们并没拦她。春雨也很快就看见郡主的车,郡主身边的从人和春雨也很熟识,看见春雨就问:“可是小姐有什么事?”
见春雨点头,这些从人都吓了一跳,曼娘的脾气大家都晓得,除非是遇到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说出来,忙让春雨上车,雨顾不上称声谢就上车对新安郡主说了方才曼娘的事。
新安郡主是生育过的妇人,自然晓得只怕有七八分准了,好在今日有御医跟随,毕竟这送殡的人里还有几位别的王府的老太妃和年纪已经不小的命妇们,万一这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照护。
新安郡主忙命侍女去请御医去给曼娘诊脉,又让春雨先回去服侍曼娘。曼娘还没思索完就见春雨重新上车,并说御医也要来了。曼娘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欢喜,虽嗔春雨多事,但也在那静心等御医前来。
这是在路上,比不得在家里那么严谨,御医到来后在车辕处坐了,让曼娘把双手伸出来,在那细细诊了才道:“瞧这脉象,要恭喜奶奶了,三月没有,两月是足了。”果真有喜了,曼娘心里顿时无比欢喜,但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忐忑有重新漫上。
那御医还自顾自在那说话,曼娘却半个字都没听到,只是用手摸着自己小腹,来的这样突然又那么快,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把曼娘一把就搂在怀里,曼娘这才回神过来,刚想惊呼发现是自己丈夫,不由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也要跟我去送殡?”
陈铭远本该也一起去送殡的,但他一来没有官职,二来林家和新安郡主之间的对峙还牵涉了徐家,为免再引纷争,陈铭远也就没有前往送殡。此时听见妻子这样问,陈铭远不由捏一下妻子的鼻子:“你怎么也糊涂了,你已经有了身孕,哪还能去送殡,我这是带你回家。”
曼娘这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出来这一路,各个祭棚来祭拜时候,总不免要附赠几声哭声,有时还有祭文,哪像现在安静的什么都听不见。
陈铭远把曼娘打算去掀帘子的手握到自己手心,笑嘻嘻地说:“我们早离开送殡的车队了,现在是在回家路上呢。你啊,这么不小心,也不怕被人拐了。”从知道自己真的有喜开始,曼娘就沉浸在一种从没有过的惊慌失措和喜悦中,平常的稳重都不晓得去了哪里?
此时听到丈夫笑嘻嘻的话,曼娘也笑了:“好,那你就把我们都拐了,要拐到哪里去?”陈铭远把妻子抱在怀里:“嗯,我想啊,就拐到我这里,一辈子不离开好不好?”尽说傻话,自己不是已经嫁给他很久了,还能到哪里去?
但曼娘没有说出来,只是偎依在丈夫怀里,手一直放在小腹那里没有动。陈铭远也看着妻子,妻子怀着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车到陈府,陈铭远跳下车,看见只有下人们迎出来就道:“快,快些去拿轿兜来,把三奶奶抬进去才好。”出来迎接的管家吓了一跳,不晓得曼娘是出了什么事,一叠声答应着就往里面去催轿兜,曼娘在车里听的着实无语,扶了春雨的手下车,对陈铭远道:“你着急什么,这才几个月,我又不是走不动路了,就要坐轿兜?”
陈铭远见妻子自顾自下来,忙阻拦道:“这可不成,御医说了,你还没到三个月,还是小心些。”曼娘更加无语了:“御医素来都小心,你放心吧,那些日子在福王府那么忙碌都没出事,更何况现在?”听了他们夫妻对话,管家明白曼娘有喜了,登时带了人就行礼下去:“恭喜三爷三奶奶。”
陈铭远笑的嘴都快裂开:“都起来都起来,晓得你们是要讨赏钱了。去,就去给账房说,说我说了,给你们支二十两银子。”管家忙谢赏,曼娘又在心里摇头叹气,这才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