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听,刚接听时那边很嘈杂,白哲应该是在演唱会场地。杜子骁说了几句,白哲听不清楚,慢慢的四周逐渐安静,白哲似乎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去。
“我回来了。”杜子骁道。
电话那边,白哲的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配上白哲的声音,瞬时唤出了杜子骁的所有委屈。
他说:“我想见你。”
白哲没有立刻答应他,犹豫片刻,迟疑道:“咱们最近……还是减少见面吧。”
他没说“不要见面”,只说“减少见面”,可见他其实也想见杜子骁,只是碍于外面沸反盈天的声音才不得不苦苦压抑。杜子骁的驴脾气上来了,就算现在天塌下来,一出门围的全是媒体,他也想见白哲。于是他磨着牙道:“不,我就是想见你。我去你家等你好不好,我会很小心,开别人的车,戴口罩墨镜去。”
在狗仔的火眼金睛里,口罩墨镜管什么用?然而白哲迟疑片刻,神使鬼差竟答应了:“好,那你要小心。我今晚可能会很晚回去,太晚了你就先睡,不用等我了。”
杜子骁心满意足。
他从耳边拿下手机,手指一点就要挂断,就在挂断的前一秒,他突然又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
“等会儿!”他大声叫,“白哲,我还有话问你!”
通话还在进行,白哲“嗯?”了一声:“你说。”
“白哲,”杜子骁咬了咬下唇,“你怕出柜吗?”
“我?”白哲怔忪片刻,紧接着笑起来,“我不怕出柜,可是,我们不该出柜。”
“我不该还是你不该?”
白哲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委屈,你想大大方方站到大家面前去。可是子骁,你拼到今天不容易,往后还有很多机会在等着你,你宣布出柜,很可能这些机会都没了,不可惜吗?”
“那我们怎么办?”杜子骁握紧了手机,“叙让我明天到媒体面前说我们只是朋友。”
“这个提议我同意,叙的整个计划我也都看过,没什么问题。”白哲的语气故作轻松,“我们的感情又不会受影响,以后不过是见面要更小心,不要在公开诚碰面而已,你不要太担心。”
杜子骁的心里还是很堵,白哲安慰再多也没有用,他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堵。他靠在叙办公室的窗台上,歪头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长长叹息:“我只是想毫无顾忌地跟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白哲轻轻笑了:“我也不明白。可能这就叫有得必有失,我们选择了站到聚光灯下,就必须接受这盏聚光灯带给我们的一切。”
杜子骁乔装下楼,借了公司同事一辆车,独自往白哲的一处公寓开去。
那处公寓是白哲的产业,却很少使用,最近他名下几处常去的房子都被媒体盯梢,这才搬到那里去。那里的钥匙杜子骁恰巧有一把,所以他直接就开往那间公寓。
路程过半,杜子骁却改了主意。
高架桥下隐约看得清环形体育场圆形的棚顶,钢筋水泥的建筑透出一点严肃森然的气息。再过几天,白哲的演唱会就要在此揭幕,他已经为此忙碌半年之久,本该在歌迷的欢呼和崇拜中纪念自己的出道十五周年,可现在,只能在外界的质疑和诽谤中筹备这场庆典。
杜子骁随着车流开过高架,本该一路直行,却在下个岔口开下辅路。车子在道路上拐来拐去,总算从一条小巷拐到体育丑门。他坐在车里,打电话给白哲的助理,叫他带自己进去。
记者太多了,体育场为了演唱会能更好的筹备,特地配合他们对所有进出人员进行检查。杜子骁又没通行证件,当然进不去。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一出现,别管进没进,又是一条大新闻。
只好联系白哲的助理,悄悄悄悄带自己进去。
他千叮咛万嘱咐白哲的助理别跟任何人提起,说自己想给白哲一个意外惊喜。助理皱着眉头很不赞同,大概寻思都这时候了,你不赶紧把媒体搞定,竟然还有心思搞什么意外惊喜。好在助理很忙,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演唱会在即,体育场内的工作人员恨不得手脚并用,杜子骁这种无所事事的就显得格外显眼。他缩手缩脚心里默念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一边走一边寻找白哲的身影。白哲没找到,却被他找到程琳。程琳正叉着腰恶狠狠打电话,也不知电话那头谁那么倒霉又挨了程女侠的训。杜子骁一缩脖子,从她身后悄没声蹭了过去,好险没被程琳看出来。
他找了一圈没找见白哲,于是贴墙边走出后台,往舞台上一望,脚底下变了方向,朝另一边走了过去。一直走到看台边,距离舞台最近视角最好的一个位置坐下,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白哲在这里——他在舞台上彩排呢。
白哲这场演唱会特地请了韩国舞团伴舞,可惜白哲是出了名的肢体不协调,一跳舞就完蛋。为了演出效果好看,韩国舞团几个月前就编舞排舞,又跟白哲磨合很久,这才勉强让白哲个天生小脑不发达的能卡得上节奏。
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杜子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的,好在这样就让他没那么显眼了。他托着腮帮子坐看台上看,心想,原来白哲在舞台上的光芒万丈之外,私底下彩排是这个样子。
会忘词,会唱错,会忘记这里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