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子墨,比他们都年轻,但他们却是极服气,不仅是他们,连他们家里的老头子也愿意死心踏地跟着王子墨,不然谁会山长水远的离乡背井呢。
信任的建立,非一朝一夕,下头人试林芷岚的水,林芷岚亦在试他们的忠心,总不过需要时间多多磨合,再作计较。
外头的事,忙活了大半月也算是有了章程,但府里的事,却是一团糟。
“嫂子,怎的才回来,可用过晚饭了?”胭儿见林芷岚疲惫归来,赶忙端了热水过来让她洗漱。
“在外头用过了,今日宝儿可听话?”林芷岚擦了一把脸,歪在暖榻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乖着呢,就是晚饭时候闹着要见您,哭了一阵子,如今哭累睡下了。”胭儿贴心地为林芷岚捏着胳膊,心疼林芷岚忙里忙外。
“待会儿你将她抱过来,晚上与我睡,这些日子我早出晚归,宝儿心里怕是有气。”林芷岚说道。
“怎会,咱们宝儿最会疼人,从小就乖,带她比带别的孩子省事多了。”胭儿安慰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跟了我与你哥,打从出生就开始受罪。”林芷岚内疚地说道。
胭儿听了这话,也不知如何接。要说宝儿,确实从小亲爹亲娘没在身旁,但林芷岚与王子墨却是真心疼,从不曾在吃用上短了她。胭儿想起自己,就觉得心酸,若说宝儿苦,那她都没法活了。
林芷岚见胭儿沉默,也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将话题扯开:“这两日府里可有动静?”
“起先还好些,最近下面的人见您总不在家,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小密探胭儿,压低着声音说道。
“哦?有人跳出来了?”林芷岚眼睛里闪着金光。
“还真被嫂子料中了。守二门的老婆子每夜叫上三五人,偷酒赌钱,门房上的小厮见家里没客人,便整日整日往外跑。咱们院里的两个丫头,昨儿饷午为了一块肉吵起来了。。。今日没有发生事,不过总有人往宝儿身边凑。”胭儿兴奋地一一爆料。
林芷岚觉得胭儿简直可以去后世当狗仔队,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打听得事无巨细。
“兴元府那边的人,可安分?”林芷岚问道。
“张家婆婆稳重,管得很严,咱们府里的下人多有挑衅,她们那边虽有怨言,但有张家婆婆压着,没闹开。”
“你依旧留心些,将那几个眼皮子浅上蹿下跳的货色都记清楚了,咱们让她们再闹一阵子,把事情闹大了,咱们才有名目打发了她们。”林芷岚冷静地说道。
“胭儿知道了,嫂嫂,您早些歇息吧。”
夜里,林芷岚有些头疼,忙里忙外,她一个女人真是撑不住。外头的事,倒还好说,那几个管事看着还算忠心,里头的事,着实尾大不掉。
王启年虽发了话,人手由她安排,但这些人都是王家的仆人,没有像样的理由就把人打发了,岂能服众。这些人自恃在王家多年,又是跟着得势的二房,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也只能等他们自己跳出来,林芷岚才好动手。
到底,王子墨与林芷岚的家底还是单薄了些。
如此又是半月,机会终于来了。
某日一大早,林芷岚端坐于花厅正堂,面容肃然,下面跪着六个女仆五个男仆,管事领着所有的下人站在一边,整个花厅无人敢交头接耳,都规规矩矩侍立着。
“进府第一日,我便明言,用心办差,不吝恩赏,偷奸耍滑,严惩不怠。管家,你可还记得这话?”
“回娘子的话,小的记着。”
“你们呢!”
“小的们不敢忘。”
林芷岚冷冷地扫视众人,有人心惊,有人怯弱,有人轻蔑,有人无声反抗,她不由冷笑着,厉声说道:“管家,若府中奴才不守家规,当如何!”
管家额头开始冒冷汗,见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他心里万分焦急。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与自己一样,是王家的人,而且这个家也是他在管的,如今这些人犯了事,他想保,但上头坐着的林芷岚显然不是这个想法。
林芷岚刚来之时,管家见她做事极有条理,想法有见地,还挺尊敬的。但后来林芷岚忙着外头的事,对这个家不闻不问,管家不自觉开始拿大,对底下人的管束也松了不少,如今闹出了事,他怎么也逃不过监管不力之罪。
“下人犯事,当家主母发落便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管家相当识时务。
“既如此,你且记下。胡氏林氏赵氏梁氏,聚众赌钱,喝酒误事,遣回王家。翠绿,桃红,盗窃府中财物,杖责二十,遣回王家。门房大柱二柱虎子,与翠绿桃红勾结,同罚二十,遣回王家。还有,王蚌王虾,偷进婢女居所,意图行苟且之事,扭送官府,转告施刑房,我府上绝不庇护此等龌龊之人。”
“娘子,我们冤枉啊~”
林芷岚的话才落,跪在地上的人就开始哭天喊地求饶,周围观看的人也不由侧目,谁也没想到,他们的主母这般雷厉风行。
“冤枉?哼!奴大欺主,王家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下人的,既如此,我倒要去王家问问二太太,主家若是出了这等事,会如何处理!”林芷岚横眉冷对道。
只一瞬间,花厅内鸦雀无声,王家的下人都知道,王家自恃书香门弟,百年老族,对下人的管束极严,这些事若在王家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