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胭儿完胜而归,战斗力彪悍的让彪悍的林芷岚望尘莫及,林芷岚气得一把摔了案上的茶盅,也甩手回房了。王子墨一个人站在厅里,觉得心好累,别人家她不知道,但自己家这一团乱麻的官司,她觉得她是没法理清的。
这年头的人还是很讲道义的。比如在生意场上,只要承诺了,就算不签合同双方也会按承诺的条件办,童叟无欺。常仁志失信于林芷岚,便尽其所能去弥补,不仅让衙役们照看馄饨铺子,还纡尊降贵给铺子提牌匾。蒋尚培有负天字号狱友,这事成了他心中的一个遗憾,常常自责。
古代的人是相信报应之说的,所以在对人做事上,很有原则。王子墨也是一样,既然已经订婚,就没有道理无端毁婚,而且王子墨也并非没有考虑胭儿的感受,只是想让她回到沈家村,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生活环境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若依然觉得无法接受陈旺树,那么王子墨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但如今,却是不能徐徐解决了。柳氏蛮横而不鲁莽,用林芷岚威胁王子墨,王子墨没有一丝反抗之力。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摊上这样一个娘,但柳氏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孩子是父母的私有财产,父母就算打杀子女都不会入刑,连官家都以孝治天下,又何论王子墨这种小民呢。
事情自然是要按柳氏的想法办的,实际上王子墨也没得选择,胭儿不愿嫁,娘极力反对,她又怎好去做那恶人,如今唯有委屈陈旺树了。
让王福来叫陈旺树来别院,王子墨羞愧地说出了退婚的事。
陈旺树苦涩地说道:“小二,你不必说了,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早有心理准备。你明日让媒人去我家与我爹娘说吧,女儿家被退婚总会影响名节。”
“树哥,我对不起你。”面对坦荡的陈旺树,王子墨无地自容。
“这与你又有何关系,若是我像你这般本事,也就不会落的如此田地。”陈旺树的心很冷,自打胭儿亲口说要与自己退婚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自我否定之中。
两人坐在前院的亭子里,面对一桌酒菜无心品尝,凉风徐徐,却吹不走愁绪,相望而坐,却觉得咫尺天涯。
“树哥,咱们还有好兄弟,对吧。”王子墨小心地问道。
陈旺树扯了扯嘴解,说道:“也许,我已经不配做你的兄弟了。”
陈旺树带着无限的遗憾走了,王子墨也疲惫地回到房中。正房内点着蜡烛,是林芷岚给王子墨留的,王子墨看到心中暖了暖,轻声叫碧霞给自己拿了衣服洗漱。
躺在床上,王子墨长长出了一口气,今日又见爹又见娘,把她给累的。林芷岚翻了个身,很自然搂住王子墨。
“怎么,还没睡呢?”王子墨见林芷岚眼神清明,不由问道。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林芷岚撒娇,今日她受了极大的委屈,需要王子墨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弥补。
“委屈你了,可那是我娘,我没办法。。。”
“你不用说了,我懂,比起在沈家时的光景,今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林芷岚的话,让两人不由回想起在沈家时的日子。
沈家很穷,算是沈家村最破落的人家,只有两间平房,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小柴房。王子墨被送到沈家的时候还昏睡着,柳氏原是极心疼王子墨的,可王子墨一力护着林芷岚,柳氏便是气着了,虽然拿了刑荣给的银子,但她懒得照顾王子墨,把王子墨往小柴房一扔,便不闻不问。
林芷岚环视这个屋子,没有窗户,黑漆漆的,北面的那堵墙缺了个口子,北风呼呼的往里灌,直冷到骨头里去。透过微弱的光亮,可看到四处积着厚厚的灰,还有随意摆放的杂物,这样的环境,怎能住人。
“林氏,这里住不得人,要不咱们偷偷将小二运回去,就住我家,等小二身子好了你们再往别处去。”陈旺树虽然气愤,但也不愿找柳氏,找她的结果只有一顿臭骂。
“不必了,既然人家已经把我们赶出来,我们又何必回去丢人现眼。”林芷岚挺着个大肚子一路走来腰酸的不行,但看这样的屋子,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歇着:“还请树哥先把子墨抱出去,我将屋子打扫一下。”
“嫂嫂,我帮你。”胭儿不忍心林芷岚挺着肚子忙前忙后,便主动承担起打扫的工作。
陈旺树见状,只得答应。将王子墨抱到外头拿棉被盖好,陈旺树弄了些土与枯草拌了,将北墙的窟窿堵上,又粗粗修整了一下顶上的瓦片。
柴房很小,很脏,林芷岚与胭儿整整清扫了三遍,才算略去了那股子霉味,这时,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柳氏没有声响,想是不会给他们留饭了。
好在柳氏还没心黑到底,家里搬来的一应物什还在,林芷岚这才算安心些。
“嫂嫂,你身子可还好?”胭儿眼尖,发现林芷岚的脸色有些苍白,担忧地问道。
“我无事,胭儿,你去叫你娘来,我有话与她说。”无事不过是安慰的话,林芷岚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但看王子墨病成这样,她只得强撑着。
柳氏来的时候,看也没看林芷岚,走到床前见王子墨睡得还算踏实,便翘着脚等着林芷岚开口。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柳氏可等着林芷岚求她。
林芷岚看不惯柳氏,但为了王子墨,确实没必要在此刻与柳氏对着干,便客气地说道:“子墨挨了打又泡了冷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