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整天的呆,何浅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她确实饿了,也难为她能撑到现在。
宁朗问她的时候让她有点难堪,明明刚刚才哭得涕泪横流义正言辞来着,这会肚子不争气地一阵咕咕叫,愣是让她头都抬不起来了。
宁朗禁不住笑了笑,说实话何浅现在的模样确实挺让人哭笑不得的。他站起身来,径自走进厨房:“过来。”
何浅受宠若惊地跟过去,却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宁朗正在切菜,回头暼了她一眼,硬邦邦地:“不是饿了?”
说罢,便不再理她,专心切西红柿。
何浅愣愣走过去到餐桌坐下,眼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利落切菜洗菜,忽然有一种眼前非人的感觉。这宁朗也忒神奇了,明明给人感觉生人勿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即视感,却愣是能让人大跌眼镜。如果她智商没出问题的话,现在这人确定正在给她做夜宵?
一直紧盯着他,他的头发一丝不乱,西装外套不知被他脱在了哪里,衬衫袖口微卷,领带也松了,露出细长脖颈。
居家好男人,关键还长得帅。
咕咚,是何浅吞口水的声音。
更饿了。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昏昏然的灯光下,何浅忽然觉得内心一阵安稳。
是呢,就是这个男人。
他能带给她的安定连她自己都感觉震惊。
原来喜欢一个人这样美好。何浅微笑。
宁朗哪里会知道何浅此刻翻天覆地的心思流转,只有条不紊地开火,放油,加热,一气呵成。
等他端着做好的西红柿煎蛋放到她面前,顺便还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两碗米饭的时候,何浅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何浅不会做饭,连最基本的鸡蛋炒鸡蛋她都觉得无从下手,所以尽管宁朗只是简单做了个鸡蛋西红柿她也仍然觉得惊为天人。
怎么就觉得宁朗更加万能了呢?
何浅看看他,再看看那盘尽管普通却香气扑鼻的鸡蛋西红柿,毫不客气就提起了筷子。
宁朗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闲闲坐下,他也拿起筷子:“锅里还有米饭。”
意思是你不用吃得好像闹饥荒似的。
何浅有些尴尬地停住筷子,声音如蚊子哼哼:“我一天没吃饭了。”接下来的声音更小,脸却红了,“他们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你也太阴险了,连这都懂。”
宁朗估计没听清,也基本听不懂。
唔,真是好吃到爆。
宁朗低头吃饭,选择无视她的表情。
越吃越好吃,何浅最后干脆腆着脸又去盛了一碗饭,直到吃撑这才停下。
宁朗低头瞅了瞅干净如洗的菜盘,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何浅看着他:“额,俗话说得好,谁知盘中餐……”再瞅一眼宁朗发黑的脸,她只好把后面那句“粒粒皆辛苦”给憋了回去。
完了完了,今晚实在丢人丢大发了。
宁朗站起身准备去收碗筷,何浅连忙按住他手,自告奋勇:“我来吧!”
宁朗暼了一眼按在他手的她的手,不说话。
何浅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慌里慌张把手拿开退后了整整一大步,“额,那个,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宁朗不客气地走出去。
何浅深深呼气,懊恼地挠了挠头,她很少这样像个小丫头片子,今天算是把她二十几年来的洋相都出给他看了。越想越丢人,何浅皱着眉头要多慢有多慢的把碗筷刷碗,顺便还拖了拖地,总之直到厨房跟原先一般洁净再也无事可做之后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宁朗应该走开了吧。
出了厨房一拐角,何浅的美梦就碎了。宁朗一个人坐在原先坐过的地方,这次并没有点烟,而是在看着一份报纸。
何浅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怎么还不睡?”
宁朗不说话,只拿着报纸在看。
何浅好奇打量过去,却是震惊。
“你……”
这是一份15年前的报纸,标题页面印着大大的字,写着:“豪华客轮惨遭绑匪劫持,救援及时却仍未改变死伤惨重结局!”
“救援及时?”宁朗却在这时发声,面露不悦。
何浅叹口气,走到他旁边坐下,“宁朗,我们的船驶航太远,从推算时间制定方案再到营救,他们已经尽力了。当年死去的不只我们这些受害者,还牺牲了好多救援人员。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宁朗不说话。
何浅只得继续,“今天……你去墓园了吗?”
“恩。”却只是简单一个字回应。
何浅又有些泪意,那种感同身受说来就来,有时连她自己都感到措手不及,忍了几忍她强迫自己开口,“我也是,可没敢进去。”她勉强自己一笑,“不过今天却是我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天。”
因为你。可这句话她却未能说出口。
当然宁朗也不会问她原因。
“宁朗。”何浅莫名其妙地唤他名字。
“恩。”难为他还回答了。
小心翼翼地,“你……肯信我了吗?”
“很重要吗?”他难得发问。
“恩!”她郑重点头,“很重要!”
“不知道。”他竟也认真地答了。
何浅愣住,缓缓抬头,“也就是说……你已经在尝试着相信我了是吗?”
良久宁朗都不吭声,可余光里瞧见何浅那期望的眼神他的身体绷紧,总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半天,他发出淡淡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