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到宿舍之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何安才回来。
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刚才肯定又和他爸妈进行过一番争论,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心疼。
我看他坐到了床上,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勾住了他的肩膀,而何安这时竟顺着我这个力就靠在了我的肩头上。
我心肝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心里也顿时有了种自己攻了何安一次的快感。
然而就连这么点小心思,我说都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何安给看穿了。
“易生,这个姿势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他靠着我懒懒地说。
我忍住了自己拼命想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什么了吗?!想得太多!”
何安轻轻地笑了两声,旋即又沉默下去,我感觉到肩上又重了几分。
“徐寒汐刚才那套舍己为人的行为收效不大?”我问。
何安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有效果,但这个效果具体有多大我并不敢确定。不过刚才我已经又把我的立场跟他们讲了一遍,好在这一次我爸妈答应我他们会好好考虑一下。至于考虑的结果会是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好。”
“能答应要考虑就是个进步啊!”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如今把期望值设的太低,所以在心态上还挺乐观的,我是真觉得他父母肯答应去好好地想一下这件事就已经是从无到有的质变了。
“易生,”何安忽然从身后搂紧了我的腰,沉声道:“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我笑着拍了他一把,“这不都是大纲里早就列出来了的内容么,又没有超纲的地方,你还怕了不成?”
何安坐直了身子,看着我:“我不怕,但我不想看你受委屈。看看你爸妈对我的态度,再看看我爸妈是怎么对你的……我……”
“安哥你这么想就想错了。”我站起来用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说,“你不该想因为我爸妈怎么样所以你爸妈也应该怎么样,你该想的是,现在叔叔阿姨对我俩的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这才符合我们最原始的预期。而我爸我妈心那么大那属于特殊情况,这就当是咱俩赚了!捡了便宜应该高兴才对啊!”
何安听见我这么说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不过他眼底的心疼和自责还在,浓重得像是帝都终日难以散去的雾霾。
“别太担心了。”我发现我们两个人最近似乎经常都在对对方说这句话,说到后来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用双手扶住何安的下颌把他的脸朝我这边转了过来,对他笑着说:“安哥,古人说得好啊,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相信叔叔阿姨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哪怕所花的时间会长一些,但结果一定会好的。”
“你这么有信心?”何安的左手覆上了我放在他颈侧的右手手腕,轻轻摩挲着,我不知怎的竟觉得自己呼吸微微有些发颤,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温柔的缘故,好像有一片羽毛若有似无地在心尖上面来回掠过,撩拨得整个人都觉得又麻又痒。
“我当然有信心……”我太专注于手腕那里的触感,竟没留意到何安在何时已将右手扶在我脑后,等我反应过来时他的脸已经离我非常之近了,我愣了一瞬然后在他的嘴唇触碰到我的唇上时就主动地用力吻了回去。
激烈地,不留一丝余地。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那么顺理成章。
这一次我始终坚持要采用面对面的方式,因为我想一直看着他,看他不再隐忍和克制的眼神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脸上动人的表情。
哪怕还有什么担心和顾虑,但在这一刻我们拥抱着彼此,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最坏不过是分开。但是此时此刻,从今往后,已经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能让我们分开了。
我们俩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最后结束的时候何安伏在我身上,因为汗水我们两个的胸膛几乎都粘连在了一起,他不愿意起身,我也不舍得推开他。
“易生。”何安在我耳边微喘地叫了一声。
我从侧面轻轻环住他的腰,搂紧。
“我知道。”我对他说,“我也是。”
我说完就感觉到何安笑了。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感觉错。
大抵就像是那一年过年我们在零点不约而同地给对方发出那条未加任何称谓也没有署名的“新年快乐”一样,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心里都很清楚那是只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发给唯一一个人的祝福。
原来我们之间的默契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了。
既然如此,那便一直延续下去吧。
※
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何安的爸妈在第二天就已经考虑出结果了。
按道理说像接受自己儿子喜欢男人的这种事一般都不会太快,而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结论,着实让我跟何安心里都有些不安。
该不会这好不容易被徐寒汐争取来的一次机会就要这么轻易地被浪费掉了吧……如果他们今天和昨天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我们又得想其它的办法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我在跟何安一起往资源宾馆走的路上就一直很忐忑。砍头时最怕刀将落未落的那个时候,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而且,刚才何安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只说了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