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他看向西门:“还是没有人来过吗?”
西门缓缓的摇头。
两人刚刚发现了休息室内可以叫侍应生前来服务的按钮,而后,他们便将从这间房里逃出的希望寄托于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的侍应生。
在结束了刚刚的对话后,一时间,房里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三浦感到有些略微的不自在,而就在他思考是要给西门讲个冷笑话,还是给他变个魔术来打发掉这段尴尬的等待的时候,西门开口了,却是让人感到有些莫名的一句:“为什么——?”
“什么?”三浦看向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的西门。
“你为什么永远都距离我这么远,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看向始终坐在他另一侧,不曾主动靠近过的三浦,西门吐出的话语中,可以让人听出那里浓浓的酒气,“是因为,我抢走了你一直用心照顾着的花吗?”
在幼时,第一次遇见三浦,离开道明寺宅,告别的时候,只短短半天的相处,就了解到了三浦的喜好的西门,送给了三浦一件制作精美的国际象棋的棋盘。小三浦非常高兴的接受了这个礼物,并且从他的笑容可以看出,因为西门一整个下午的努力,他对于是道明寺司的好朋友的西门,已经变得亲近起来。
西门笑着对三浦道:“你喜欢它吗?”
“非常喜欢。”小三浦雀跃的道。
“那么,我可以期待我的回礼吗?”西门的嘴角更是上扬了些。
“当然。”小三浦没有任何防备的掉入了陷进,“总二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是吗?”西门放轻了声音,“可以将你种在花园的那一株波斯菊,送给我吗?”
小三浦愣在了当场。
当然,在最后,无论小三浦如何的哭闹,早就不耐烦他天天跑到花园去将脸蛋晒得通红的道明寺,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好友为什么也会像三浦那样迷上这株波斯菊,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将花送给了西门。
“你不是已经收下总二郎的礼物了吗?肯定要回礼啊,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看着不断抽噎的小三浦的眼泪,有些慌乱却更多是心疼的道明寺,不由得暴躁起来,他提高了音量,吼道。
被道明寺这么一凶,更是着急的小三浦,忘记了他明明可以对西门说“那一株波斯菊对我很重要,所以没办法送给你,可以换一样礼物吗?”却只会无理取闹的站在原地抹着眼泪,只重复的说着“不可以”三个字。
最后,西门还是如愿以偿的将三浦栽种在花园的波斯菊拿走了。而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小三浦将他送给他的棋盘砸在地上,哭喊着“我讨厌你——”的瞬间,他内心的刺痛。
西门无意识的摇晃着酒杯,像是对自己的呓语:“明明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而且,那一株波斯菊,我一直都比谁都用心的照料着,我看着他长大,小心的保护着他,即便是有人要将他摘走,我也决不会允许,即便是他枯萎,也只能在我的手里。”
而三浦并没有听见西门最后一段含糊不清的话语,在西门提到“花”这个关键词后,他便回忆起了之前的剧情,由于时间过去太久了,他所记得的主要的剧情,就是在向道明寺告白后,接着他被赶出英德,也离开了道明寺家,远赴国外留学这么一段。
所以,对于西门的提问,三浦也只能尽力的回忆着,再根据角色的设定,而后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如果是他当时在演绎的话,那么就会是这样的原因吧:“其实,我想我那时,大概是在害怕吧。”
西门将视线落到三浦的脸上。
“那时,我刚刚失去了父母,其实,我当时对于失去父母的含义并不是特别的了解。只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对我道一声早安、给我一个晚安吻,在我难受的时候,没有人会给我擦眼泪,没有人鼓励我,我要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餐桌上吃饭,我再没有——叫一声妈妈和爸爸的机会。”三浦的视线向下,平静的诉说着,而西门听着,只觉得内心涌出的酸涩,令他的喉头都难受起来。
“所以,来到道明寺家的我很害怕。”三浦露出笑容,“我不用再在晚上都点亮一盏灯,我不用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桌旁,我不再是一个人。我好像又重新拥有了什么,所以我害怕再失去这一切。”
三浦看着西门的眼睛:“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我拥有的一切有着病态的执着。西门你当时想拿走我的波斯菊,我却想着,如果我的波斯菊被你夺走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别的也会被夺走——然后,我再一次失去一切。”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年所做的,居然将三浦伤害得这么深,西门一时间,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他自己发出声音:“那你这些年……”
“这些年?”三浦顿了顿,“这些年虽然有时候会感到很难受,特别是阿司有了你们,就把我扔下了。可是,我还是过得还不错啊。我还能继续住在道明寺家,不用回到三浦家,看着父亲的族人,对我露出一种好像我是不被需要的碍眼的存在的眼神,对我说着,为什么我不干脆和我的父母一起离开的话。”
“好在,你们就算再怎么讨厌我,也没让阿司将我赶走。”三浦揣摩着他扮演的这个失去父母,敏感而脆弱的少年的心理,不知不觉,胸中也生出一股惧意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