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过年,张中行算是狠狠的受了一次送礼礼节上的教导,贾敬就是他的导师,这样世家大族的族长当老师,张中行的进步那是杠杠的,最起码在给马道婆送礼的时候就能很好的体现出受了这教导之后的成果了。

因为马道婆的身份,地位,还有性别上的不同,送礼那是尽量往寻常不起眼里走,一扇猪肉,两匹寻常绸子,一些香菇之类的干货,两只鸡,这就是所谓寻常人家的大件四色礼物了,全部以实用为主,拿出来放到任何一家都绝对的属于看的过去的,再加上一百两的银子,东西到了马道婆手上的时候,马道婆立马心里的火气就下去了一半多。

虽然不是外头传言的什么好的都见不着的好东西,可是她能在各家各户里走动,在人情世故上多少也是有点眼力见的,知道这已经是很不错了,考虑的也周到,毕竟自己是个女人,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影响什么的。最关键的是,千好万好,对马道婆来说,银子才是最好的,有了这一百两银子,那是比什么节礼都体面,自然不会去计较别的了。

再看这回信上说,暂时不知道呆多久,但是将来必定是要离开的,也就是说人家不是想长期占据自己的地盘,这样一来的话,那就是客人了,作为地主,她自然也就更不好多计较,江湖事自有江湖上的规矩,有时候因为各处的地域不同,人员复杂,这规矩也就越发的复杂严厉,她怎么也该多顾忌几分。

想想张中行的往来人脉,想想人家刚送来的银子,马道婆砸吧一下嘴,最终还是想算了,从自己房里扒拉了一下,翻出一些京城的有名的糕点,前些日子刚得来的好东西,心疼的重新装了盒子,让送礼的人带回去,算是回礼了。

什么?人家礼多,自己回礼少?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那是人家拜码头的,自然重礼,自己能回礼就是给脸了。在银子问题上,马道婆绝对是葛朗台的嫡传。

虽说这一来一往的因为这银子,这年礼,看着张中行和马道婆是解了纠纷了,可是对于马道婆来说,这京城多了一个抢生意的,毕竟不是什么顺心的事儿,难免的对着这个外来道士多了几分关注。

马道婆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在京城混饭吃的人基本上都熟悉一二,消息来源也多些,只要稍稍留心,对于张中行的事儿立马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她越听越觉得这人厉害,越想越觉得本事。或许是银子已经到手的关系,心火下去了,这想事情也就多了几分清明!忙不迭的喊了几个在京城比较要好的婆子,想让她们帮着一起想想,来了这么一个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要我说,这人就不用操心,你看看,他这来了京城不是看病就是风水,听说如今还是十日才出来一次,挺规矩的,你担心什么呀。”

一个跳大神的婆子磕着瓜子,一脸的不在意,她走街串巷的,挣得是个零碎钱,面对的也是寻常的百姓多些,和马道婆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虽说前些时候张中行给贫苦的百姓也看了些病症,可是那范围上有限,多是在玄真观附近,如今又减少了看诊的时间,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她也不愿意和不认识的人接什么仇,说起话来自然轻省的很。

另一边的一个是稳婆,那更是没什么她的事儿了,她干的最多的不是接生就是给孩子洗三,更不要说王氏谋害大嫂,弄出血崩的事儿没有过去多久,她正小心,或者说满京城的稳婆们都小心的时候,当然更不会说什么。

“就是,你对着人家后院,他对着的是人家爷们,各干各的,有什么怎么办的,人家不是挺有规矩,还给你送了年礼吗,不错了,我们这样的还没处收呢,要我说,你该客气些,多联络一二,说不得还能多些生意。”

“生意?他不搅和我的生意就不错了,还能给我介绍生意?”

“他一个道士能给人女眷看诊,可是能给人点长明灯?能给孩子做寄名符?能剃胎发?这些还不都是你的活计?和他关系好了,他要是知道了什么人家有这事儿,给你送个信,可不就是让你多了生意?”

“可不是,要我说,咱们这些人就该互通有无,这生意才能做的好,别太计较了。”

这两个婆子你一言,我一嘴的,虽然都是些嘴碎的话,可不得不说,她们说的还是挺在理的。听了这些,马道婆忍不住也开始往这方面想,虽说这事儿一时半刻的或许她马道婆还不一定干,可是无形中这对于张中行的不满就小了很多。

心下没了心事,几个婆子在一起,自然又说起了别的,比如这京城的八卦,这一说今年的八卦,自然就要说到这张中行送礼的事儿。

“你说他都哪里带来的好东西?那枣子我有一回在人家家里见着了,你猜怎么着,都有刚出生的孩子的拳头大,我的老天爷,这那里还是枣子,人生果也就这样了。”

“这个我也见了,西边金家大媳妇刚生了个小子,他们家就张罗了两车东西去给那道士送年礼,就一心求这枣子,说是给他们家大媳妇坐月子用,那道士直接就给回了二斤。”

“听说他那糖也是稀奇东西,叫什么?软和的很,我在桂花夏家那里尝了一个,真是好吃的紧,馋的我都流了好半响的口水。”

“你是稳婆,什么东西吃不到,倒是我,今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去给人治个撞客的得了一把什么粽子糖,听说也是那倒是那里传出来的,好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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