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凤头晕眼花,元门界内的穿堂风像刮陀螺一样把她吹来吹去,四处没底,一团漆黑,她心里又急又悲,元门的出口却在前方哗然绽开,界门那头光彩大亮,从外方刮起一阵强风,将她猛地吸了出去。
“噗哧”一声,聂小凤顿觉自己一头栽进了一大团软绵绵、香喷喷的东西中,那物事很大很深,她的身子栽在其中不停下陷,她忙飞身而起,提气时一张嘴却吃进一大口香甜可心的蹦脆之物,她本能嚼了嚼咽下,味道竟然不错!
聂小凤一飞冲天,低头看去,只见刚刚自己撞入的是一座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大山,堆积起这座山的却是一颗颗花花绿绿、香气四溢的膨花,看上去很像人间孩儿常吃的爆米花,只是这些膨花一粒粒大如蒲扇,色泽各不相同,溢出的喷香之味也远胜人间甜品万倍。
却见膨花山脚处立着一名身着杏黄色绸缎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手中抱着一样物事,正抬头吃惊地看着从高大的膨花山中突然窜出的聂小凤。
聂小凤愣了片刻,持剑急冲而下,一把嵌去男子颈项上,疾声道:“说!你是何人?我刚才误吞的是什么魔粮?!”
男子忙一袖掩住怀中的物事,连连喊道:“姑娘姑娘!别动手,有孩子!”
聂小凤这才发现这黄衫男子怀中护着的乃是一枚粉妆玉砌的襁褓,里面躺着个玉瓷般白净如雪的胖娃娃,圆圆的脸蛋上蜷着密长的睫毛,脑门儿上挑起一撮小胎毛,柔柔顺顺地被一枚星鱼咬嘴绾去了头顶,聂小凤慌忙收起剑锋,对男子低声喝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快说!”
男子见她总算收了剑,吁下口气道:“这里是婴神襁褓啊,是广擎天所有刚出生的神祗婴儿坐月子的地方!我还得问你呢姑娘,您足月了吧?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聂小凤一愣,收剑飞入高天,放眼只见头顶上清澈如洗的蓝天与脚下无边无际的膨花山,她再往上飞去,却被一片透明的柔软护壁给拦住了身形,伸手去戳,护壁颇有弹性,璧身上浮动着七彩的柔润神光,怎样都戳不破。
她忙顺势四下摸去,发现原来这座神真护壁巨大无比,呈圆顶状拢罩下了整片连绵不绝的膨花山,那形状确实就是一枚遮天护地的巨大襁褓!
黄衫男子锁着眉头,看聂小凤挥舞着生冥佩剑在神光襁褓上一气劈来劈去,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姑娘,别白费劲了,这是保护婴神们的襁褓,焉能轻易破去?就算天魔全部攻来,此处也是安然无恙的。”
聂小凤一听“天魔”二字,顿时从高天上急跃而下,一把拽住男子前襟道:“你知道天魔?快说!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去往魔界?!”
襁褓中的小女婴哇哇哭叫起来,男子顿时慌了手脚,却不是因为聂小凤架在自己项上的宝剑,见他连连哄着婴儿,竟嗔怪她道:“你看你,把她吵醒了!我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这下又前功尽弃!”
聂小凤急得腿脚都软了:“我求求你了!快告诉我怎样才能离开此地,我的亲人落在了天魔手上,我必须赶去救他!”
男子一听,面有难色地抬头道:“婴神襁褓每隔三十天才自行开放一次,除此之外,绝无离开之法。”
“那还有几日到襁褓开放之日?”聂小凤急忙问道。
“。。。。自从这华歌神入褓开始,今天是第三日。”
聂小凤一双美目瞪得贼圆:“什么?还有二十七日?你开什么玩笑?!我必须马上离开!!”
“办法倒不是完全没有,”那男子见她真是急得慌了,便道:“巧便巧在这次婴神襁褓喂养的是华歌神,华歌并非刚刚出生的神嗣,她本是一名成年的神女,但因为是九界中的胎神,所以她体质特殊,每隔三千年便会返还一次婴儿状态,期间便被广擎天置来此处喂养保护,待她再次成年之时,便会破襁而出了。”
“那她什么时候再成年?”聂小凤完全顾不上细听这些来龙去脉,一个劲连问。
“很难说,这视乎你能否尽快唤醒她的神觉,快则十天半个月,最慢也不过三十天,这是婴神襁褓的固定期限。”
“我哪儿等得了三十天!”聂小凤一把上前抢过男子手中的襁褓,连哄带拍道:“胎神胎神!快醒醒,快成年,我还等着你救命呢!”
“你怎能如此!”黄衫男子见聂小凤竟劈手夺娃,刚要上前,正逢聂小凤一手抱娃,一手持剑挡在身前,他只得定了身形,满目深锁地看着她:“姑娘,这婴神襁褓只有神祗才能入内,我便当你不是坏人,你却难为一个万事不通的娃娃神作甚?”
胎神华歌愣愣地看去聂小凤焦急的脸庞,两只胖嘟嘟的小手突然左右伸来抓住她的头发,咯咯一笑,暖如春日灿阳。聂小凤见她这般憨态,心里愈加急得不行了,眼中几乎贲出泪来,她抬头向黄衫男子道:
“谁要难为她了!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快长大,恢复成年的神识,我真的必须尽快出得这婴神襁褓去救人呀!”
黄衫男子叹了口气,耸肩道:“如此。。。喂她吃爆云花吧!这是她数万年来记忆最深的东西,若吃得足够多,应该便会想起自己曾用爆云花大战餉神,又与他订亲之事,”黄衫男子说到此处,声线忽而低柔:“这样,她就能恢复成年的记忆了。”
聂小凤持剑指向漫山遍野、七彩斑斓的膨花山:“这就是爆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