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特家的马车上,贝内特夫人气呼呼的瞪着自己的女儿,见她没有反应恨不能用手指掐她几下。与她们同车的简和伊丽莎白齐齐看向窗外装傻。
“噢,玛丽!噢,上帝……”她一会儿摇晃玛丽的肩膀,一会儿又对着车顶比划上帝保佑的手势,看上去快要抓狂了。
“你难道不爱达西先生吗?别告诉妈妈你不打算嫁给他,妈妈会晕倒的!”她最后还是妥协了,拉着女儿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这桩婚事对贝内特家的意义太重大了,如果玛丽与达西先生结合,其余四个女儿的婚事就不用操心了。谁不想攀上这样实力雄厚的连襟?
“当然不!”玛丽飞快的否认,然后脸红红的看向窗外。她当时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谢天谢地!”贝内特夫人松了口气。
“玛丽亲爱的,如果你爱达西先生,最好诚实的告诉他你的感受。要知道你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如果不从你这里得到一点回应,没准儿他会退缩的。”伊丽莎白诚恳的建议。
“好吧,下次我一定告诉他。”玛丽认真点头,“但是请相信我,如果他因为得不到一句话就退缩了,那他就不是达西了。”
“是的,达西先生的意志非常坚定,与某些懦弱无主见的人大为不同!”一直沉默的简忽然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宾利一连两次失踪终于让她认识到——或许自己的性格太绵软了才会叫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眼下她改变了对待宾利的态度,有意无意的模仿玛丽,心情好时对他笑一笑,心情不好连个正眼也不给。她明显感觉到宾利比以前要热情无数倍。
“噢,是的,宾利先生太让人失望了!他竟然提议将我的小宝贝嫁给威克姆,难道他不知道威克姆现在正狼狈的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吗?几千英镑的债务,听上去真是吓死人了,还清这一次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天啊,我怀疑这辈子就没有还清的时候,除非他彻底戒掉赌博的恶习!但据我所知,所有叫嚷着戒赌的赌鬼没有一个成功过!”贝内特夫人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语气一转,由衷赞叹道,“还是达西先生有远见,极力阻止了这桩婚事。”
玛丽无声的笑了笑,然后闭着眼睛假寐。光是在脑海中演练告白的场景她就羞得不行,现实中该怎么办?天啊,真是愁死人了!也许这几天应该对着镜子多多练习一下。
或许被玛丽的逃避伤了心,达西一连三天没有登门。玛丽一点儿也不担忧,正好借机调整心态。
第四天傍晚,玛丽正在厨房和面粉,贝内特家的房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一位穿着非常奢华的贵妇人,眉宇间带着倨傲的神态。她自我介绍是凯瑟琳·徳布尔夫人,达西的姨妈,因此受到了贝内特夫人极为热情的接待。
玛丽听见她极具特色的尖刻嗓音,本想第一时间出去会面,但猜测到她的来意反而不急了,继续慢条斯理的和面粉。
“好久不见徳布尔夫人!你近来可好?”伊丽莎白礼貌的问候只换来她冷淡的点头。
“玛丽小姐在哪儿?我必须马上与她谈谈。”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她在厨房准备晚餐,请你稍等。”伊丽莎白皱了皱眉,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徳布尔夫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你们家难道请不起像样的厨娘吗?”徳布尔夫人扬起下颚,倨傲的神态中带上了鄙视。
“我们家不缺那点钱,但全英国最优秀的厨师就是我的玛丽,试想哪一位大厨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乖卖丑?”贝内特夫人得意洋洋的炫耀。她和徳布尔夫人的毛病一样,都认为自己的女儿就是全天下最优秀的。这是女控与女控的终极对决。
徳布尔夫人的表情有些扭曲,伊丽莎白不厚道的笑了,将战场让给自己的母亲。
贝内特夫人果然很给力,见徳布尔夫人的目光停驻在客厅墙壁的油画上便骄傲的说道,“啊,这是玛丽16岁时的画作。她平时并不怎么练习绘画,但天赋棒极了。思科特牧师说她的笔触中融合了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优点,如果她愿意专于此道,大有可能成为一代名家。”
她耸肩,用无所谓的语气继续说道,“但是很可惜,玛丽志不在此,绘画只是她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而已。啊对了,曾经有一位航海家愿意花 英镑买这幅画,被玛丽拒绝了。”
徳布尔夫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副极为优秀的作品,无论是笔触还是色彩,亦或是意境,都结合的相当完美,由此可见绘画者深厚的功力。她想起柯林斯说过的玛丽一无是处的话,顿时觉得怒火中烧。她本打算拿她的短处让她自动退出,但眼下看来自己当初被柯林斯愚弄了!该死的、只懂献媚讨好的蠢货!如果他当初能娶玛丽就不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徳布尔夫人迁怒了,而且她的怒火转瞬被贝内特夫人撩拨的更高。
见客人的目光从油画移到桌面,贝内特夫人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啊,你也喜欢这块桌布是吗?这是玛丽亲手绣的百蝶穿花图,瞧瞧这些艳丽的花朵和飞舞的蝴蝶,是不是像活的一样?还有这些藤蔓形状的蕾丝花边,我敢保证目前没有人能勾出来,哪怕镶在衣服上穿去伦敦也是最时兴的!”
她不遗余力的夸奖自己的女儿,务必要让达西先生的姨妈知道,娶了她的女儿,达西家族一点也不亏。
徳布尔夫人倨傲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她不得不再次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