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伪装的薛言听到这话后,连半点愧疚的表情都欠奉,而是挑了挑眉说:“那又如何?”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才告诉我?”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林清越,面前的薛言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比起十年前的孤僻偏激,如今的薛言更让人恐惧,因为他已经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让别人卸下防备然后攻略城池。
“林老师,你似乎还没有明白一件事,”薛言悠闲地踱到他身边,俯下、身将嘴唇贴近了林清越的耳边,轻声说,“我没有义务向你交代什么。”
灼热的危险气息打在耳边,让林清越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推开了几步,后背接触到了墙壁,怒视着薛言说:“你……”
薛言单手撑在林清越的脑袋右侧,微微弯下腰,直视着林清越愤怒的眼神,微微勾起了嘴角,“只有一种方式可以让我完全听命于你,为什么不考虑下?”
“不需要!”
他轻佻的举动和语言让林清越觉得受到了羞辱,他甩开了薛言的手,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再次被拒绝的薛言并不恼怒,他看着林清越离去的背影调侃着说道:“林老师,你该检讨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了,黎雪配不上你。”
他的话让林清越浑身一颤,不过只是半秒钟的时间,他就快步走上了电梯,让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把两人所在的空间一分为二。
黎雪……
曾经的他,想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是甜的,后来变成了难以下咽的苦涩,如此却是百般滋味萦绕心头,如一团乱麻难分难解。
他不愿相信黎雪会做出这种事,想要当面问问她,却不知去哪寻找她的踪影。
但愿这件事情不会给黎远留下太多心里阴影……
而黎远本人倒没有林清越想象的那么脆弱,他的眼泪已经留在了那个脏污泥泞的夜晚,短暂的脆弱和低沉后,他的精神也随着身体的康复而逐渐恢复了正常。
贺时琛请来的医生非常专业,仅仅一天时间就治好了他的头疼和身体酸软无力的症状,第二天,黎远就能活蹦乱跳到处跑了。他还主动提出要回公司上班,不过被贺时琛拒绝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黎远与贺时琛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在黎远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的那段时间里,贺时琛像一个慈爱的长辈那样关怀他。虽然他只是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静静地看报或者处理公事,但只要黎远稍稍做出不适的表情,他就会及时为他递上热水然后询问他的状况。
从小到大,黎远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而且对方还是冷硬的贺时琛,他的强势和执着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接受这种温情。对于男人之间的感情,黎远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但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贺时琛没有戏弄他,更没有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而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这是为什么?
黎远不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吸引对方的地方,明明贺时琛这样的男人,只要伸手一挥,就有无数的俊男美女蜂拥而上。而他是那么平凡,喜欢过的女孩从不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应贺时琛的感情,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他对自己的好,所以总觉得亏欠了对方。于是在贺时琛靠近的时候,他没有如同往常那样警觉地避开。
譬如现在,贺时琛用手掌测量着他的体温,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他能够感到迎面吹拂而来的男性气息,这让他坐立不安,手臂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他没有逃开,黎远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承受着贺时琛的靠近。
但脸上的表情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感受。
贺时琛突然产生了想要逗弄他的想法,他压低了身子,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嘴唇几乎就要贴到了对方的。
就在这一刻,他感到黎远浑身紧绷,但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就像一头炸了毛的猫,明明难受得抓耳挠腮却只能苦苦压抑本能。
这让他一下子就没了心情,换了个方向来到他耳边说:“你不必如此,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取。”
黎远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看见了贺时琛离去的背影。放松后的他整个人四肢大敞瘫在了炕上,脑子里似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感到两人的关系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要遏制这种趋势,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刀两断,可惜他知道,选择权和主导权从来都不在他这里。
好在这样的尴尬时光并不算多,大多数时候,贺时琛都不会出现在房间里,黎远猜测他去忙公司里的事了,但当他看到对方满脸的戾气时,心里有了另一种猜测。
想起贺时琛曾经说过的话,黎远心里打了个冷颤。他比任何人都想把令人作呕的周建龙绳之于法,可是黎雪……那毕竟是他的亲人,就算她做出了出卖至亲的事,他也做不到用残忍的手段报复他,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而且她还是一个母亲,如果她出了事,靓靓怎么办?尽管他不喜欢那个女孩,但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能明白什么?错的是大人的教育方式。
他决定找贺时琛好好聊聊这事,而且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他没必要再呆在酒店里。晚上的时候,黎远收拾好东西,静静地等待着贺时琛的到来。
大约8点左右,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黑灰色呢大衣的贺时琛,对方的身上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