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脸上带着礼貌得体的微笑,“看着娇娇弱弱的,竟是位风华绝代的美女。您若不说,我们哪里能想到她竟是斩杀蒙古济农、名扬天下的祁校尉,一直以为祁校尉有三门六臂呢,”
邓之屏和邓子盈都笑吟吟附合,“谁说不是呢,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祁校尉原来这般美貌动人,真难得,美人儿似的,好像风一吹便能吹倒,却是位勇力过人的高手。”
女官笑道,“真真的,但凡见了祁校尉,没有人不惊讶的。她看上去很娇弱,好似不胜罗绮,实际上却是巾帼不让须眉。长公主殿下直夸奖呢,说她不愧是龙虎将军祁保山的孙女!”
孙氏虽是极力隐忍着,脸色还是僵了一僵。邓之屏迅速看了孙氏一眼,笑盈盈说道:“自从祁校尉回了京城,这是头回参加宴会吧?到底是长公主殿下面子大啊。”
女官矜持的笑了笑,“祁校尉公务繁忙,推了不少人家的请贴,今日确是她头回参加京城的宴会。不只祁校尉是难得的贵客,便是晋王爷,自打上回遇刺之后,等闲也是不出王府的。不过,长公主有请,又自不同。”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皇帝陛下最宠爱的便是四皇子、晋王殿下。晋王“遇刺”之后,皇帝加派了一支近卫给他,全是精锐。
提到晋王“遇刺”,邓之屏眼神一变,含羞带愧的低下头。她不过是名年方十五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深受沈茉教诲,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经不起女官当面提起“遇刺”。行刺晋王,这可是她外家指使的。
因为她是沈复的外孙女,所以此刻她还可以乘肥衣轻,过着逍遥日子。若她是沈复的孙女,这会儿应该在家里掩面而泣,等着被押往西北了。
邓子盈是位十四五岁、清丽可人的小姑娘,很有眼色。她从小在祖母孙氏身边长大,受到严格的、合乎她身份的教养。不管是在自家人面前,还是出门做客,她都是嫡姐邓之屏的陪衬,根本不敢抢嫡姐的风头。
今天,邓子盈却和平日有些不同。她甜美可爱的微笑着,一幅天真烂漫的样子,“祁校尉不只是斩杀蒙古济农的英雄,还是保护晋王的有功之臣呢,她这般能干,真真让人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女官笑着点头,“邓三小姐所言极是。”孙夫人见邓子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又转回到祁校尉身上,避开沈家的尴尬事,赞赏的看了邓子盈一眼。邓之屏眼中闪过丝忿忿之色,不过,很快平和亲切起来。
前方又来了一行人。长公主府的宫女、女官们簇拥着一位仪态万方的夫人、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神色间极为恭敬。显然,这两位是长公主府的贵客。
这位夫人高高挽着飞仙髻,髻上插一只镶珠嵌宝、璀璨夺目的五凤金钗,映衬的她一张美丽面庞更加光华灿烂,熠熠生辉。少女和她生的有几分相像,梳着可爱的双丫髻,身穿浅绿明光锦衫裙,虽然年纪尚小,已是清丽不可方物。
孙氏看到这两人,气的脸色发白。一个不顾名节的女人,一个再嫁的女人,居然平平安安、风风光光的做着侯夫人,天理何在!她身边那小姑娘看上去天真烂漫、不通世事,可知道她娘亲曾经做下的丑事么?
两拨人渐渐走进,女官们优雅的为她们引见,“宁国公府孙夫人,邓二小姐,邓三小姐。”“阳武侯府祁夫人,薛大小姐。”
祁玉微微颔首,客气而冷淡的称呼了声“孙夫人”。孙氏皮笑肉不笑的看过去,也叫了一声“祁夫人”。
祁玉,你父亲好歹是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你好意思这般丢他的人么,也不怕丑。孙夫人看到抛夫弃女、失节再嫁的祁玉,心中厌恶到了极点。
实在不愿面对祁玉这样的女人,孙氏教养再好,也流露出冷淡之意。祁玉不用说了,更是一惯的疏离之态,半分不热络。女官们都是耳聪目明的,见状并不过多逗留,草草寒暄过,分道扬镳。
孙夫人依旧好涵养的和女官说着话,却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祁玉实在太可恶了,完全不知贞操、气节为何物,她不只给祁家丢人,也给邓家丢人!
青雀也……有些无情了。孙氏心中模模糊糊这么想着,却又觉得不好意思,青雀是那么着离开邓家的,也难怪。
这孩子,她跟邓家没缘份。横竖她是个女孩儿,迟早要姓别人的姓。算了,由她吧。孙氏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生青雀的气。
正殿里头,南宁长公主雍容的坐在上首,面目含笑,“祁夫人,令侄女虽是祁家义女,却和你颇有几分相像呢。瞧瞧,和你一样眉如远山,和你一样清清亮亮的杏子眼,都是大美人。”
祁玉微笑道:“她和祁家有缘份。”她最终不叫邓之媛,更不叫邓子媛,而是祁青雀。真真想不到,她本是祁家的外孙女,如今竟做了祁家的孙女。
青雀,你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薛扬好奇的看着青雀,又好奇的看看四皇子,忽然红了小脸。
南宁长公主招手叫过青雀,慈爱温和的问她,“好孩子,你亲生父母是谁,为何做了祁将军的义女?”青雀笑道:“我是孤儿,才出生的时候便被义父义母救了,故此认下的爹娘。”
祁玉身子僵了僵,薛扬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南宁长公主叹道:“原来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好苦命的孩子。不过,能遇到祁将军夫妇,蒙他们搭救,却也是你的幸运。”青雀笑着点头,“是,您说的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