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和青雀出了西华门,两名彪形大汉牵着他们的马匹,等候已久。这两匹马一高一矮,一匹纯黑,一匹火红,浑身没有一根杂毛,又漂亮又神气。
不用说,纯黑的高头大马是祁震的,小红马是青雀的。两名彪形大汉恭敬的递过马缰绳,父女二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祁震任三千营指挥使的时候,在校场口胡同置下一栋带小花园的五进院子。这回父女二人回京,自然是住到校场口胡同的祁宅。
从西华门到校场口,要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祁震、青雀俱是骑术卓绝,虽穿行闹市,速度还是很快。他俩这一高一矮、一红一黑并肩而行,很显眼。路上的人行人、摊主、客商只觉眼花缭乱,明明一匹马已到了近前,可是攸的绕开,再不会踩踏到人。
闹市中有家米店,不少人在看米、买米。有位五十多岁的大娘一手牵着五六岁的小孙女,一手捧起小米看着,嗯,黄灿灿的,看着很好。不知有没有香味?大娘放下牵着小孙女的手,捧起小米仔细闻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小孙女被无声无息的拉走了。大娘专心看着小米,竟没有发觉。
祁震和青雀并肩驰过米店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孩子从店中奔出,直直飞向青雀的马蹄!眼看着一场惨剧就要发生,孩子就要葬身马蹄下!
店门后,一名身材高大、相貌机警的黑衣男子冷眼看着,嘴角带着丝轻蔑的微笑。祁青雀,女英雄?闹市踏死人命,花朵般的小女孩儿死在你马蹄之下,看你还怎么做这女英雄!
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声,行人、摊主等都恐慌的看着,不知所措。那是个孩子啊,是个活生生的孩子!眼看就要……
青雀喝了一声,勒紧马缰绳。小红马极通人性,长声嘶叫,前蹄高高抬起,却不落下。那突然奔过来的孩子呆呆傻傻立在马前,吓的躲也不会躲,跑也不会跑。
这场变故引得路人纷纷围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是一瞬间,那原本站在马蹄下的孩子被一条软绸卷起,平平稳稳坐在小红马的马背上!小红马长嘶一声,前蹄落地。
“孩子得救了!孩子得救了!”一片寂静之后,整个街市都响起欢呼声。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都极为兴奋。更有心肠软的姑娘们,泪水流了满脸,又哭又笑。
“妞妞啊,我的妞妞!”米店里头冲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的,老泪纵横,“妞妞,妞妞!”
青雀身前的孩子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急切的俯下小身子,“姆姆,姆姆!”青雀笑了笑,抱着她翻身下马,把她交回给老妇人。老妇人把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抱着孩子痛哭不止。
说来话长,其实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祁震勒住马缰绳,回身看了过来,青雀对他点了点头,慢慢走进米店。
米店里除店主之外,还有两个伙计在招呼客人,挑米买米的客人大约有十几二十位。青雀静静站在屋中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孩子是从这儿冲出去的,这家米店,必有古怪。
墙角有个黑色人影,悄没声息的想往外溜。青雀嘴角勾了勾,就凭这点子功夫,还想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小子,你嫩了点儿。
青雀也不回头,身子迅疾向后倒退,无声无息到了那黑衣人跟前。黑衣人吃了一惊,伸手想取兵器,却被青雀出掌如刀,砍在他颈间!“你,你一个小丫头,竟这般厉害……”黑衣人软软倒在墙上,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青雀。
青雀笑吟吟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嘲讽,“小子,这都几年过去了,你竟半分长进没有!不只没长进,连老本儿也快吃光了吧。”
在我手下,你连一个回合也走不了。当年你欺负我人小没力气,跟在沈茉那恶毒女人身边助纣为虐之时,是何等的威风啊,如今一般也落到这步田地。小子,如今我是刀俎,你是鱼肉,懂不懂?
黑衣人的眼神中满是绝望。这是个什么样的丫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练成了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怪不得当年没能杀了她,敢情当年她已有了内功底子,却深藏不露!
老子当年打了她,便动身奔赴宣府,依旧在沈将军跟前效力。今年跟着沈将军回京述职,才知道她竟没死!老子这趟是自动请命,想将功赎罪的,谁知竟会阴沟里翻了船,折到一个丫头手里。
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小丫头怎么可能没死呢?原来真相竟是这样。他娘的,沈家父女要害死人了,只说对付个小女孩儿,其实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清不楚!
一个比三月春笋还娇嫩细腻的官家女孩儿站在眼前,谁能想到她竟是有内功底子的?如果知道,怎么着也要多打两掌,让她再也活不过来!
黑衣人提了几回气,提不上来,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看向青雀的目光中,有了乞求的意味。
青雀笑了笑,招手叫来呆若木鸡的店主,“叫里长过来,带上几个人,把这贼人送到顺天府衙,就说宁夏总兵祁震让送去的。这可是名江洋大盗,店主,你仔细了。”店主连连答应,一边差个伙计去叫里长,一边怕这江洋大盗跑了,命人拿了粗绳子过来,捆了个结结实实。
把黑衣人急的。送到顺天府衙?沈家能容我活着么,定是要杀人灭口的!可是若要哀求些什么,却是根本发不出声,说不出话。
青雀看也不看黑衣人,转身出了米店。街市上热闹的很,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