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谢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现在也还是一个小记者,不过你可以再写一篇稿子,我保证反响会比当年的还要好。”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扔到他面前:“这里是全部资料,你就按照这个来写。”
至此,舆论之战已经打响。容谢那个捐款给慈善基金会的新闻在本地论坛上都成了大热门,里面的唇枪舌战还要牵扯到九年前他打人又被学校开除那件事。很快,就有爆料说,当年那个被打的根本就是当地名声烂得出奇的小混混,容谢是看不眼才出手没了轻重。
论坛上议论纷纷,还有人将他最近同容亦砚同时出席一个场合的照片都找出来,分析他们关系不合,属于世家豪门之中的明争暗斗,弄不好当年容谢还是被陷害的。
而容谢让那个记者写的文章就是他近几年都匿名资助当地志愿者协会,那个记者果然写得一手好文章,先是描述近两年中志愿者协会陆续接到无名氏的捐款,每个月都不间断,后来终于有人查到捐款来自于一位年轻人,便是容氏的年轻继承人,还称赞了一下他做了好事却不声张,暗地里贬损了每回做慈善都要上好几次新闻的容亦砚。文章到最后,还旁敲侧击地写了已经联系到容谢在美国的教授,对方都表示他十分优秀,拥有货真价实的三个本科学位和两个硕士学位。
这场舆论之战,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毕竟他跟他叔叔所占的位置完全不同,他已经在最低点,只能往上升,而不能再向下沉。自然,还会有始终对他谩骂的民众,可他根本不在乎,就算在九年前他被千夫所指之际,他都没有在乎过,就算他被贬低到了尘埃里,事实上还有不少人必须要仰视他。
而柳葭给他的那张支票,他已经查出了来源。是他叔叔曾经的一个得力助手为法人的公司转手的资金,只不过那位手下最近因为利益关系跟容亦砚闹得很僵。容谢借着这次机会,彻底除掉对方的一个得力下属,就等于是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帮手。
这场毫无硝烟的战争,胜利的天平已经慢慢朝他倾斜。
——
柳葭早上做完最后一次体检,一切正常,可以安心进入手术室。她一件件地把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家门钥匙、医院食堂饭卡,还有手机。她注意到手机屏幕是亮着的,有一条短信。这么早就有信息?柳葭解锁了手机去看,只见她收到的是一条银行的系统信息。
她的卡里突然多出了一笔来路不明的收款。她看着那个数字,手心微微潮湿,想也不想,直接拨号给容谢,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十分清醒:“早上我不送你去手术室了,回头再来看你。”
他要照顾以诺,所以没有时间顾她。她求之不得。
不过是捐一次骨髓,没必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还要依依不舍、两两相望最后才被推入手术室。又不是上刑场。
“我问你,你往我卡里打钱了?”这笔金额跟容亦砚开给她的金额相等,他开始说,既然他叔叔给了钱,那么不收白不收,她以为只是一句戏言。结果他真的把钱打到了她的户头。
“嗯,打了,昨天的事了,是从我自己的银行户头转给你的,很安全。”容谢在电话那头语声带笑,“那张支票虽然棘手,但很有用,中间牵扯到我叔叔的一个下属,一句话的事,我就让他倒戈了。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一笔封口费,还会扯出这么大的纰漏来。”
那笔封口费,容亦砚原本是下套给柳葭的,或者还为了同时牵制那个下属,只是他没有算准,柳葭根本不甘受他控制,直接把支票的事告诉了容谢。柳葭笑了笑:“那么恭喜你,少一个敌人的盟友,就等于多了一个朋友。”
容谢沉默片刻,回答:“你知道,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个。”
柳葭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把做好的安排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甚至都不怕她说出去,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信任她。他的羽翼比她想到的还要丰满,看来可以同容亦砚斗一斗,只不过结局还不好说。
“姓容的男人都太可怕,我不想站队。”容亦砚想逼迫她就范,她同样留了一手,容谢用上怀柔的手段,难道她就要做选择了?她哪一边都不想选。
“不选就不选,我是无所谓,”容谢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偏心我。只是最好别再两边靠,当两面一起施力的时候,夹在中间的那个人可就会首当其冲,被碾得粉身碎骨。”
他这一句话,让柳葭大夏天的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其实都知道,只是不说,碰到合适的时机便点拨她一下。
柳葭毫不犹豫地按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