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场景实在有些怪异,顾安宁即使不去看,也依旧能听到身后清晰的水流声传过来。
偌大的浴室里,男人在洗澡,女人则尴尬地站在一旁,身上的棉裙被沾染了不少水渍,脊背上的布料密密实实地贴合在身躯上,腰和臀的曲线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她被铐住的那只手会随着动作偶尔碰到他的身体,湿湿热热的,很硬的触感,与自己完全不同。邵庭整个过程倒是没再和她有任何交流,没有故意刁难,这让她神经多少得到片刻的放松。
她忍不住开始再次揣度,这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一次见邵庭是十九岁那年,父亲带他回家,那时候只说他是家里阿姨的远房亲戚,接着他就作为自己的贴身保镖和司机相处了几年,那时候的邵庭不是现在这样,沉着温和,像是可以信赖的兄长一样。
反观现在,阴沉、变态、色-情狂!怎么看都觉得他隐藏极深。
顾安宁想了无数他蛰伏在顾家的理由,唯一的解释便是和父亲失踪的事有关!
她想的走神,接着脑袋上就蓦地一黑,一块干燥的带着阳光气味儿的大皂罩住了头部,一把扯开皂的同时,原本在淋浴的男人忽然又大步往前走。
她来不及喘口气就被迫跟上了他的脚步:“邵庭,你是不是有人格缺陷啊!”
顾安宁气得头疼,这男人的个性真的太差劲了!她的脸颊因为用力过猛被皂边缘擦得红扑扑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牛。
邵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力气大,她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接着听到他低沉蛊惑的嗓音,懒散地传过来:“把身上擦干,我不想床单被弄脏。”
顾安宁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这变态不会连睡觉都要这样铐着她吧?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顽劣的笑意:“我们这样,你自然得和我一起睡。”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好心提醒大秀一句,你知道男人的身体构造,早晨起床的时候,需要我的左手帮我做些简单运动。不过现在有你了,我们的手,总是质感不一样的。”
顾安宁抿唇瞪着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从来不知道邵庭这么的……不要脸!
邵庭抬了抬手,明晃晃的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肃的光芒,与他眼里的城府相得益彰。
此刻的男人看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话里有循循善诱的意思:“讨厌和我呆在一起?那就答应我的条件,怎么算对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顾安宁紧握着拳头,随手拿皂粗暴地擦了几下身体,裙子上的水渍是擦不掉了,倒是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她把皂一扔,率先就朝床上走过去。
邵庭微微一愣,顾安宁感觉到他定在原地止步不前,回头略带嘲弄地觑着他:“睡觉是吧?那就睡吧,我不觉得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会放过我,那么我为什么要答应。”
邵庭的表情很快便恢复了,完美的没有一丝裂缝,他大步往前,一手箍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我可以保证不会再强迫你。”
邵庭说着,掌心细细感受着怀里女人的身躯,果然如他所料,顾安宁不过是嘴上逞强,他稍稍靠近一些她就全身硬的跟冰块似的。
这女人还真是……
顾安宁一双黑眸警惕地盯着他:“我不会再相信你。”
邵庭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也不解释了,不顾她的抗拒亲了她一口:“先吃东西。”
***
顾安宁以为邵庭说的“睡一起”带了些情-色的意思,可是这男人似乎说的却是字面儿上的意思。
她轻轻地转过头,身旁的男人睡得很沉,这时候的模样倒是无害温和的,墨黑的发丝微微凌乱地挡住了他英挺的眉峰,她看了他一会,恍惚间又记起以前那个“邵庭”。
她还是控住不揍将他当作以前那个邵庭,即使知道一切都是他伪装的,还是会下意识地挑衅他,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眉眼含笑地说一声:“没关系。”
可是自从三个月前父亲失踪,还有邵庭对自己做的一切开始……她终于明白,眼泪才是最没用的东西,而邵庭,也不再是那个无条件纵容她的男人了。
父亲顾伯平的职业比较敏感,他是从事军事器材研究的工程师,三个月前他正在进行的实验只做到一半,以他专业严谨的态度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将这一切扔下不管。
警方那边不敢把事情声张,一直在秘密调查,但是总是杳无音讯,顾伯平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安宁当时彷徨极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邵庭。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邵庭没有来上班,可是顾安宁知道他住的地址,所以开车打算去找他。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找邵庭是要做什么,好像他在身边,就会更淡定一些。
她的车还没转进那个胡同,远远地就看到邵庭上了一辆车,与他同时上车的还有两个男人。
顾安宁当时有点惶惑,那时候的邵庭让她觉得陌生,看着他意气风发却阴郁冷淡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可是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开车就跟了上去。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真的要不得,很多秘密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如果不是因为偷偷跟了上去,她大概一辈子也看不到邵庭的真实面目,也不会因为被他发现,招来那样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