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的,似乎冷场了很久,她还是把节目搞砸了,连结束语都是海棠替她完成的。
台长非常重视这次的访谈,顾安宁毫无疑问地挨训了,自从网上的传闻越演越烈之后,台里领导对她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今天怎么了?”台长不复往日的温和,语气严苛,看她时眉头皱的极深,“知道海总给咱们提供独家访谈有多难得吗,今天的收听率破了历史新高。”
顾安宁没说话,老实地微微垂着脑袋。
台长忍耐着又说:“居然在这节骨眼上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次失误列入考核,现在台里正在研究,你的节目需要做调整。”
顾安宁惊讶地抬起眼,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意义还是不一样的,至少让她在绝望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些慰藉。
“台长,我——”
台长抬手示意她别说话,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解释:“状态不好就放假休息一段时间,机会多留给新人锻炼锻炼。”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顾安宁知道台里不会因为自己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做出这种决定,想必是早就有的打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海棠给的那些暗示,无暇伤春悲秋,脚步沉重地走出台长办公室,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发呆。
自母亲去世后就是她和父亲相依为命,顾伯平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海棠那些话她怎么都无法相信。父亲从小就教育她要做个正直坦荡的人——
顾安宁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冲进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包就直接奔向电梯,她必须找海棠问清楚才行。那些事发生时她实在太小了,海棠比她大几岁,或许记忆也有偏差?
总之她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父亲是那样卑劣的小人。
海棠的车早就离开了,她刚出广播大楼却意外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八卦记者们。刺眼的闪光灯像是一堵厚实的围墙,生生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安宁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有别的记者又从身后涌上来,她被他们团团围住。
“顾秀,海总访谈中提到的父亲挚友是顾老先生吗?”
“对于网上的传闻,你有什么回应吗?顾老为什么一直没出来替自己澄清?”
犀利而气势汹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将顾安宁牢牢困住,记者们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一点儿放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顾安宁紧攥着手包,被眼前的灯光刺得微微垂着眼,故作镇定地回答:“抱歉,你们也知道是传闻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想挣出重围,可是记者们显然比她有经验多了,一阵又一阵响起的“咔嚓“声绵延不绝,像是要将她所有窘态都收录一样。
“顾老对此一直不出来回应,难道网上的传闻是真的,顾老的确是失踪了?”
记者们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眼里迸射出想要将她抽筋剥骨一般的露骨眼神。顾安宁无路可逃,忍耐着警告道:“网上的传闻都是无中生有,如果谁作出不实报道,我一定会依法起诉他毁谤。”
记者们完全不惧怕她毫无威慑力的言辞,依旧将她堵在大厅前的广场上。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难堪至极,顾安宁忍耐着不说话,拥挤推攮之间,不知道是谁狠狠撞了她一下,顾安宁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记者们的镜头变成了俯视的姿态,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鄙夷。
“网上还有传言顾秀和一位姓邵的神秘人士同住,而海总的先生刚好也是邵姓,不知道顾秀能不能解释下这之间的微妙联系呢?”
一个女记者将话筒递到顾安宁面前,她的话如一枚惊雷,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顾安宁喉间火辣辣的,像是燃了一团火,她惊愕地瞪着眼,再一次被意外给震慑住。
***
“抱歉,让一让。”叶强带着几个黑衣男子强势地将记者们疏散开,顾安宁从散开的人群后看到了挺拔矗立在夜色中的深沉男子。
他乌黑的瞳仁似是与周围的暗夜一般深刻不测,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沉情绪,接着抬脚大步走上来,只微微瞥她一眼,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闭眼,其它的交给我就好。”
邵庭低沉的嗓音此刻不似往常那般轻佻,带着一股安神的魔力,顾安宁迟疑着伸手抱住他的颈项,鼻端马上被他熟悉的味道充盈着。
“是庭瑞国际的邵总——”记者们很快认出了邵庭,他的出现证实了之前那位记者的爆料,闪光灯再次拼命闪烁着,接着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论。
“邵总您和顾秀真的在同居吗,您和海总的婚姻破裂证实有第三者插足,是顾秀吗?”
“您知道顾老先生剽窃海总父亲构思的事情吗?您和顾秀在一起,不怀疑顾秀的动机吗?”
“顾秀,你是不是因为知道邵总是海总的丈夫才主动引-诱他的?”
邵庭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往前走,眼里像是冻了寒冰一样:“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上报。”
“是。”叶强恭敬地回答,接着对一旁的手下抬手示意,“做事。”
顾安宁被邵庭抱上车,缩在后座一直没说话,邵庭竟然也没安慰她,只是脱了身上的外套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自己则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顾安宁看了眼窗外,记者们手里的相机早就支离破碎,叶强似乎在做善后工作,表情淡漠地和气愤填膺的记者们交涉着。
车厢里很安静,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