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梅花盛开在女孩洁白无瑕的肌肤上,谭鲁子怔怔地伸手摸上去,一些尘封的记忆在瞬间破土而出!他一把用被子裹紧女孩的身体,然后倏地起身将门窗统统打开,清风一入室内,谭鲁子觉得鼻间萦绕的香气散去,身体上的灼热才算缓解。就在他离开女孩的床缘之时,一阵劲风闯入,他感到了浓烈的杀意……
但转瞬那原本冲着他来的杀意就消失不见了。
他回头,但见马进良将裹在被子里的女孩抱在怀里。一双一只正常、一只诡异的眼睛泛着冷冽的光泽。
谭鲁子和马进良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道:“把她放下去。”
马进良眼底骤起杀意,然则,他很快就掩饰了这份意图,道:“凭什么?”
谭鲁子默然不语,只道:“你和她尚未成亲,连名分都没有,如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马进良是雨化田的得力干将,谭鲁子也是。然则,到底是马进良未大档头,而且他说的话基本代表雨化田的意思,所以平素谭鲁子并不会正面和他起冲突。马进良当然知道谭鲁子说的有理,他要是抱着这样的锦绣出门,她的名节可就毁了。他重重一哼,动作轻柔地将锦绣放到床榻上,然后瞥向谭鲁子:“……出来说。”
两人刚刚到院子里,就立即动起手来。甚至没打过一声招呼。
谭鲁子武功不错,原本是不及马进良的。可是不知为何今晚的谭鲁子特别反常,招招都狠辣——诚然,他们学的就是杀人的武功,自然一招一式都极尽毒辣。在彼此钳制住对方命门的时候,两人却同时松了手——他们知道,雨化田不会希望西厂内部出现斗殴之事。
更重要的是,马进良并非蠢人,他原本是听了暗卫的消息赶来,唯恐谭鲁子已经对锦绣出手,但是,等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锦绣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而谭鲁子已经去开窗户。他相信谭鲁子不是赵通那样的浑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谭鲁子对他突如其来的敌意,都让马进良疑惑——到底是为什么。
马进良冷声道:“是谁?”
“清莲。”谭鲁子立即道,“我会让人去捉拿她。”
说完,谭鲁子便要进屋去。马进良“刷”地一下抽|出大刀,刀锋对着谭鲁子的脖子,道:“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据他所知,谭鲁子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谭鲁子推开他的刀,道:“我不插手难道你插手?你别忘了,督主虽然已经答应将她许配给你,但这件事情尚未坦诚布公。”
“那你便合适了?”马进良鬼瞳一寒,“……你认识锦绣?”
谭鲁子啐了一口,道:“我是她的兄长!”
马进良愣在原地——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谭鲁子进屋后,立即跟了进去,冷声道:“你有何证据?”
“她肩上有个梅花形状的胎记。”
“你看了她的肩膀?!”马进良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这厮。谭鲁子那双有神的丹凤眼略略闪过尴尬,不错,如果不是看到了胎记,而他还有一些理智,此时此刻怕是已酿成悲剧。马进良冷冷朝窗外瞥了一眼——大人的暗卫何时这么清闲了?清闲到巴不得看出好戏,所以才迟迟来报。他不再和谭鲁子纠结这件事情——原本纠结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答案。如今……
也算是歪打正着,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他起身捻起一些香屑,置于鼻息之下,轻轻一嗅,道:“催情香。”
.
却说鸳鸯与雨化田回了别苑,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语,雨化田一直阖眼小憩,鸳鸯也不主动与他说话。因锦绣的事情揭过,鸳鸯不免放下心事,服侍雨化田更衣的时候,正巧外间婢女来报,说是晚膳备好,请示雨化田要在何处用膳。
原是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别苑的厨子又做了所谓的“桃花宴”,是以请示雨化田是否选择到院子里一边赏桃花,一边用膳。实则鸳鸯以为,雨化田这所别苑住着比厂督府还要惬意,别的不说,就说这里的厨子,做出的菜色别出心裁,每每还会根据时令做出变化。
等到用膳之时,却只见金鳞前来,不见那小男孩的踪影。
“姐姐、姐夫。”金鳞向鸳鸯二人行了礼,又道,“姐夫,小弟弟到了新宅可还好?”
雨化田道:“我瞧他模样应该也是想念你的。待过些时日,你们二人自可见面。”
金鳞道:“姐夫说的是。”毕竟小弟弟有自己的家人,他的外祖父接他过去小住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再过些时日,是要多少时日。须知对于金鳞来说,小弟弟也是他来京城后处的第一个朋友,两人促膝并肩,朝夕相对,虽没几日,但年少情谊,总是非同寻常。
“他怎么离开了?”鸳鸯算是唯一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了,而且鸳鸯知道的要比金鳞多,她明白小男孩的身份极为尊贵,雨化田将他带出了皇宫,现在又要将他送往何处?雨化田已然就座,道:“家中思念,便将他带了回去。”
鸳鸯心里纳闷,雨化田看起来一心要保护小男孩,倒是听小男孩提起过母亲,却不曾说过父亲,要真有宫外的家人,那也是母亲这边的。但但凡她母亲家有些势力与能耐,小男孩也没必要雨化田来保护——诚然,雨化田这厮也不会将事实对她说。
她略略点头,应了一声,这时,仆从将晚膳一一端来。
院子里几株桃花树开了花苞,隐隐有香气传来。
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