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李若芸说,欢,你知不知道,容允桢是怎么叫另外一个安琪的,他叫她小痣。
栾欢侧耳倾听,倾听着从李若芸口中的那句“小痣”。
“小痣。”就像是着魔般的,栾欢也顺着李若芸念着那个发音,容允桢叫容安琪小痣……
“是的,他总是这样叫着那个胆小的女孩。”李若芸说。
李若芸问栾欢:欢,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李若芸这样让栾欢觉得有点雷累,累得她都不想搭理她了。
她又自顾自的:“今天,我来是和小欢一起分享一个秘密来着,不过在这个秘密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其实,在乌克兰俄罗斯边境的那个晚上,是容允桢第二次遇到那样的事情。”
或许,预知了来自于李若芸即将说出来的秘密,栾欢的心里发沉发重,她的每一缕呼吸在痉挛着。
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胃病又开始盘踞到了她的心上。
李若芸的秘密也来自于格陵兰岛,在那片被人们喻为地球上最后一块荒凉的岛屿上,花季时期的男孩女孩在那个冬天里一起掉进了冰窟,当他们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暗沉的夜里他们分享了彼此的体温,十二个小时之后,他们被找到,从这一天开始,男孩女孩的相处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终于,在某一个圣诞节来临的时候,他们到镇上买了一对情侣手机。
栾欢手撑在沙发上,耳朵嗡嗡的叫着。
果然……
栾欢小心翼翼的控制住自己的喘息,如果,此时此刻,她大声喘息的话她或许会像急性哮喘病病患一样,露出因为疼痛所催生出来的狰狞面容。
她不能把她的孩子吓到,不能。
“为了让小欢加强一点印象,我想我得加强一下男女主人公一点小特征。”李若芸就像是一个负责的讲师,声音亲切:“男孩呢,有着很迷人的长酒窝,而女孩在眼角下长着小小的黑痣,介于这个,男孩给女孩取了一个小名,他叫她小痣。”
一直被控制得很好的呼吸声在此时此刻就像裂开的冰层,栾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去吸取空气,用拼命的呼吸阻止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最终,吸进去的气体在她的肺部里翻江倒海,栾欢低头,大力的干呕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李若芸停止了说话。
偌大的空间里栾欢听到了自己喉咙里打出来咯咯的声响,匆匆忙忙跑进来的玛利亚在不停的顺着她的背部。
栾欢在玻璃桌子的一角看到了自己死白的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不是也隐隐约约猜到,感知到了吗?容允桢总是可以把“安琪”两个字写得漂亮得让人心碎。
那个“安琪”并不是另外一个安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栾欢让玛利亚离开。
客厅里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李若芸笑了笑:“怎么?被吓坏了?还是被恶心到了?这也难怪,这两个人可是亲兄妹。”
栾欢直直的看着李若芸。
在她的那道目光下李若芸眨眼,目光闪烁。
“不过,小欢,你也不需要太大惊小怪,那时,容允桢和容安琪并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是兄妹关系,他们拿到情侣手机的几天后容耀辉来看他们,他和当着容允桢和容安琪的面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从那天开始,容允桢再也没有管容安琪叫小痣,而容安琪依然把容允桢称之为允桢,之后容允桢总是恶狠狠的警告容安琪不要老是跟在他后面,那时,容安琪求容允桢,她是这样和他说的。”
李若芸捏着嗓子,声音怯弱:“允桢,你能陪我去看流星雨么?我最喜欢双子座的流星雨,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你就陪我一次,就一次,然后,我会把一切全部都忘掉。”
在李若芸惟妙惟肖的模仿中,栾欢似乎见到了那个紧紧跟随的容允桢后面的女孩,一直活得很胆小的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向着心仪的男孩说了自己的诉求。
十二月过去了,双子座的流星雨在夜空留下了惆怅的尾巴,自始至终,容安琪都没有等来容允桢。
来年春天,那颗子弹划破了格陵兰岛的安静。
容安琪躺在容允桢的怀抱里,用尽全力,终于叫出了那声“哥哥”。
她的没有惊慌,仿佛,她早就预知到了这一切,很小的时候,她听过过那样的,据说,在眼角下长泪痣的女孩一生都要和眼泪相伴,她觉着那样其实也很好。
最后,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和容允桢说了一句话。
“哥哥以后能不能娶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
时间流逝,数十年后,俄罗斯乌克兰的边境,有另外的一个女子和容安琪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那时,容允桢把象征着姻缘的红色手链套在了那位女子的手腕上,那个时候容允桢所想不到的是他会套错手链。
秘密讲完,周遭很安静,很安静。
四只眼睛在交汇着。
缓缓的,李若芸说:“小欢,我曾经距离他那么那么的近。”
最后的尾音带着怅然若失久久的流窜着,在舌尖上不愿离去。
些许的时间过去,李若芸在等待着,面前的这张脸表情崩塌,李若芸很仔细的瞧着那张脸。
那张脸是一片死白没错,可没有她所想看到的,那张脸很平静,平静到让她不耐烦,李若芸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做不耐烦的试探:小欢?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很平静的声音:“李若芸,你的秘密说完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