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才学极佳,在没有一点家族助力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坐上祁县县令。
听闻林家来人,林母紧张地看向林父。
对于林父的身世,她是知道一点的。
当年老夫人和老郎君感情极好,小妾通房一概没有,林父的生母是趁着老夫人怀孕之时,爬床上位的。
得知此事,老夫人惊怒之下,差点早产。
老郎君也是心怀愧疚,想把林父的生母钱氏打发到庄子上去。不想,钱氏运道极好,居然有了身孕。
当时,老夫人的婆母还在,当然不允许林家子嗣落在外头,就将钱氏接了回来,待她生下林父后立即抬做姨娘。
老郎君当时没有姨娘通房,不代表日后一直没有,老夫人也不是那等不能容人的,那些庶子庶女都教养得很好,不曾苛待。
但对于林父,老夫人一直怀有心结,也看不上钱氏这等背主之人。
老郎君去得早,老夫人当家作主之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年刚及弱冠的林父赶出家门。
幸亏林父当时早与林母定了亲事,不然,连媳妇都娶不上。
不同于林父,林母虽说也是庶女,但却是极得宠的,嫁妆也还算丰厚。
有了这份嫁妆,两口子才算是将日子过下去。
“怎么办?”林母紧张地握着林父的手。
“没事。”林父安抚地拍拍林母,叹道,“珑儿是一定要从本家出嫁的,老夫人虽然对我有心结,但她为人宽厚,睿智,不会迁怒珑儿。”
其实林母心里也明白,老夫人不会苛待林珑。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就不可能苛待未来世子妃,捧着敬着还来不及。
而且,对于老夫人来讲,私怨哪有利益诱人。何况年纪大了,儿孙满堂,谁还惦记年轻时那点破事。
话是这么说,林母心里也明镜似的明白,但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忧儿女的。
此时此刻,林母这心就跟在油锅里煎似的,她想跟女儿一块回去,但又放不下林父,左右为难。
“好啦,瞅你,愁眉苦脸跟苦瓜似的。”林父想劝劝林母,不想,她此刻正焦心焦肺,情绪焦灼,闻言,瞬间怒了。
回击:“你说谁是苦瓜,怎么,看我老了,心里嫌弃,想找个年轻的解语花,是不是?”
林父无语:“你怎么跟个泼妇一样?”
“嫌我是泼妇?我告诉你,林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地退货。”林母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啪嗒啪嗒掉泪。
林父无故被吼了一通,最后逞凶之人反倒哭上了,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他心中叹气,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好了,不哭,都是为夫不好。”心里无奈,但林父还是笨拙地哄着林母,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和妇人一般见识,“夫人不老,跟二八少女似的,为夫心里喜欢得紧。”
“老不修。”林母嗔了林父一眼。
林父呵呵傻笑,安抚地拍拍林母手背:“珑儿可是要嫁入王府的,一入侯门深似海,咱们做父母的根本顾不上,一切只能靠珑儿自己。林家虽说也艰难,到底比王府差得远,珑儿权当是练手了。”
说到这,林父面上现出几分得意:“放心,咱们的珑儿这般聪慧,谁也欺负不了的。”
“得瑟。”林母噗哧笑出声。
“也不知道谁羞,又哭又笑的。”林父小声嘟囔几句,就被林母拧了耳朵。
——
没几日,林大郎就到了。他大郎君的长子,老夫人的嫡长孙,在太学读书,由他来接林珑,表明林家对林珑的重视。
随林大郎一块过来的,还有老夫人得用的嬷嬷,吕嬷嬷。
吕嬷嬷盘着干练的发髻,四十多岁的模样,外面穿着青色褙子,内搭浅青色长裙,脑后插着一根银簪。
穿着朴素,进退有据,看林大郎的样子,竟是对这位吕嬷嬷颇为恭敬的意思,林父林母也不敢怠慢。
几人在花厅坐着,吕嬷嬷站在林大郎身后,微低着头,看似柔顺,目光却不动声色四处徘徊,没一会就将这屋中摆设看遍。
看来,三郎君和三夫人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
林珑正和丁香林硕往花厅方向走。
丁香又紧张又激动,念念不停:“娘子,你以后就是三娘子了,要按照本家序齿,咱家的大郎也不能叫大郎,要唤作四郎,四郎、五郎、六郎,还好,挺容易记。”
“我倒是觉得好难记。”林硕皱眉,伸手扯扯丁香,仔细叮嘱,“你以后可要记得提醒我,别叫错了。”
“嘘!”丁香小声,“别说话,到了。”
进了花厅,林珑倾身给林父林母福礼,“父亲,母亲。”
“珑娘快来。”林母笑眯眯将林珑唤道身边,指着左侧端坐的蓝衣青年介绍,“这是你大伯家的长子,你的大堂兄。”
“堂兄。”林珑俯身见礼。
林大郎起身还礼,他是个书呆子似的人物,做事一本正经,不善言辞,也不敢盯着林珑看。
见礼之后就无话可说。
倒是吕嬷嬷上下打量了林珑好几眼,心中赞叹,好一位绝色佳人。
林母给林珑介绍吕嬷嬷:“这是你祖母身旁的吕嬷嬷,行事稳重妥帖,你祖母疼你,特意派吕嬷嬷过来接你。以后,吕嬷嬷就在你身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吕嬷嬷,万不可自己擅作主张。”
林母给足了吕嬷嬷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