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身板看着瘦弱,声音却十分大,可惜内力微薄,并没有像石天狼一样,一声叫便令人觉得耳膜生疼、气血沸腾。青年单纯是因为嗓门大。
老头?
石天狼脸上露出一个危险的笑,那如虎狼一般的目光将青年全身扫了一个遍,然后冷声道:“哈哈哈!赵闯便用你这小娃娃来糊弄老子?”
青年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老子刚说了,老子就是赵闯,你这老头儿,不止耳朵聋了,难道眼睛也瞎了不曾?”
石天狼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众人,青年每说一句话,那些人便笑一声,早已没了刚刚那紧张与微微恐惧的情绪。从那人的眼光中,石天狼知道,这青年似乎没有说谎。
看着眼前瘦弱的青年,石天狼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诧异,他没有想到,那谭云三州的土匪头子,竟是这般文弱的青年,不过那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是带着一身匪气的。
只是,若真是同这眼前的青年打,石天狼有种大人欺负小孩的错觉,尤其看着他挥着那手中的大刀,就像小娃娃玩着心爱的玩具一般,便觉得他更加嫩了,那小身板仿佛一捏就碎一般。
“到底打不打?”青年挑衅地道,“莫非狼王怕了?”
石天狼仰头大笑两声:“黄口小儿,本王今天就替你爹娘好好来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话不能乱说!”
石天狼说完,便挥舞着大刀朝着赵闯冲了过去,赵闯却是气定神闲,甚至还有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也朝着石天狼冲了过去。在石天狼的刀挥出去的那一瞬间,赵闯突然趴在马背上,一扯缰绳,那马便从石天狼的刀底下飞了过去,石天狼转身去看的时候,那马已经飞出了几十步了!
赵闯虽无甚内力,但是身体十分灵活。接下来的半刻钟,完全是石天狼追在赵闯身后,每次有机会挥出刀的时候,赵闯便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石天狼渐渐没了耐心,越来越烦躁,手下的刀也乱了章法,胡乱地砍着。
李辞骑在马上,在队列的最前方,身体紧紧绷着,目光一直盯着赵闯的身影,抓着缰绳的手也越握越紧。李辞开始只是抿着唇,后来脸色便愈来愈难看了。他知道,赵闯看似轻松,但是受过重伤,又无内力,体力本来就有限。
李辞身后的兵士,先是看到李辞的身影突然飞了出去,那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再转头看战场,赵闯座下的马前蹄突然跪了下去,赵闯已经倒在了地上,而石天狼飞身而下,手中的刀正朝着赵闯砍去!
赵闯瞪大了眼睛,那刀太快来,他完全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到一阵浓烈的杀气,和那刀带起的一阵风,赵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那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赵闯睁开眼睛,就看到石天狼怔在那里,脸上的杀气也似乎凝固住了。
下一瞬间,石天狼便被李辞一脚踹倒在地!李辞几乎是滚了过来,将赵闯紧紧地抱进了怀里。赵闯回过神来,李辞抱得太紧了,用力地勒着他,勒得他喘不过气来。赵闯感觉到李辞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然后,他的身体便腾空而起,李辞抱着了他,而且是打横抱起。赵闯本来觉得有些丢脸,但是当他看到李辞的脸色的时候,赵闯下意识地闭了嘴。李辞的脸色太难看了,那种混杂着怒气与煞气的脸,就像恶鬼一般。
“南大王,闯王受了重伤,身体尚未恢复,欺负重伤之人,也并非大丈夫所为。本王不才,想与南大王比试一番。”李辞声音平稳,但是目光却没有看石天狼,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蔑视着他。
石天狼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没有去拾地上的刀,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刚那一瞬间,赵闯的那双眼睛,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下意识透露出来的惊恐,让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当李辞提着剑站到他面前的时候,石天狼有些心不在焉。
“大王!”
不知道有谁叫了一声,石天狼回过神来,便看到剑刃的逼近。练武者的本能让他躲过了那一击,他在黄沙中滚过,顺便捡起了自己的大刀,然后跳了起来,李辞招招致命,石天狼也并非等闲之辈,强者遇强者愈强,这便是石天狼此时的状态。
黄沙漫漫,刀剑相碰,利光闪过,大部分人,甚至都看不清他们二人的招术,只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身影。
大约过了两刻钟,突然静了下来,那黄沙也渐渐沉了下来,众人也都看清了战圈中的情景。石天狼的刀放在李辞的脖子上,而李辞的剑,则直直地对着石天狼的胸口。
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一个如狼,一个似虎,两人的目光对视着,胶着着,谁都没有退缩。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两人手中的武器同时落在了地上。两人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阵营。李辞的双手负在身后,儒雅有余,风度翩翩,仿若从未经过一场恶斗。他跳上了赵闯的马,将他抱在了怀中,然后手上作了一个手势,然后一声悠远的号角声便吹响了起来。
回营的号角声。
两军同时转身,回自己的营寨。
众目睽睽之下,他与人共骑一马,还被人搂在怀中,赵闯觉得十分不自在。只是他身后的李辞,一路上一直散发着沉郁之气,让他一直不敢开口。等到了营长,赵闯觉得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却被李辞拖进了他的营帐。
赵闯摔在了那只垫着薄薄的垫子的床上,李辞便如同狼一样扑了上来,将他压在身下,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