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持心中一阵惊惧,有些复杂地看了段无量一眼,他为何会想到天下?
段无量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再看许持,自顾自道:“银发蓝瞳便是天生异端,为了不让我给家族带来祸患,爹娘也从不让我出门,能学武功什么的更是妄谈,仿佛我连个人都不是,不配享有世人拥有的任何东西,哪怕我还是王府的一个世子。父母兄长,侍卫奴仆,统统都是避之不及的面孔,真是太令人厌恶了,太难看了……”
“所以你掌控了孔雀教之后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便是自己的段王府?”许持停了一下,复杂地问道。
段无量似笑非笑道:“有何不可,生而不养,食物茶水都是需要我自己时常去请求的,他们甚至妄想杀我以绝后患,如此我为何不能自救?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他们不想留,便能轻易夺去的。”
对方说的轻巧,可许持却是心中波澜渐起。
“入魔教,偷武功,杀小人,灭敌手……”段无量眼前仿若闪过一幕幕当年他所经历之事,懵懂少年在所有人的白眼和讥笑中如蝼蚁般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别人唾手可得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妄想,他不仅仅长的与人不同,就连身体都孱弱非凡。
甚至连出门见一见阳光,都要在指定的时间出来放风,以免他模样骇人,传出去引起祸端。
偶然一次机会,他见到了魔教的雀翎正使杨焱宇,此人为当时孔雀教教主的得力助手,在段无量声泪俱下的苦求中,那位家中也有一子的正使动了恻隐之心,把这个为世人所不容的可怜孩子带回了孔雀教。
至此,便是他悲惨过去的第二幕。
初入魔教,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有心人想利用这个身份向王府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但是当时的段无量并不是害怕拖累端王府,而是因为当年的孔雀教势力并不如现在,他担心的是孔雀教的有心人掀不起波澜反而暴露了他现在藏身的这个安稳之地——是啊,多么可笑,他堂堂南疆段王府世子居然沦落到只能在一个江湖邪教中苟且偷生。
也正是因为他的小心翼翼,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没背景的小怪物,欺凌羞辱接踵而来,他把这些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一一记在心中,决心有朝一日出头后一一讨还。
纵是被欺辱,也好过在段王府中当一个废物。
他竭尽所能的去学习所有能使用的武功,可因为身体孱弱,很多武功他都不能学习,所以习武之路更加艰难,渐渐的,他觉得单凭自己一力太过困难,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必须要驾驭身边之人为他所用,只有这样他才能处于厚实高大的堡垒中保护自己周全。
于是从有这个想法开始,他的手中就开始沾上鲜血——不顺从之人,杀;有异心之人,杀;威胁到自己之人,杀!
更罔问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欺凌他的人。
杀到后来,当他发现他的前面站着的是老教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
这便是他一路登上风雨飘摇的魔教教主之位的经过。
可纵然他登上了孔雀教教主之位,他仍旧活的十分卑微。
手下之人因为敬他,因为惧他,纷纷不敢看着他,他始终不曾有可以并肩正常说话的人,在孔雀教,他是万人之上的王者,而在段王府,他依旧是那个被处处嫌弃的小怪物世子。
他想要活在阳光下,他想和兄长一样受到无数人的敬仰而非敬畏,他想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太阳。
而能够帮他打成夙愿的,恐怕只有传说中的舍利子了吧?
家族世代守护的圣物,传说中可以增加功力,起死回生,如此神物,大约是可以满足自己变成正常人的心愿的!那时的段无量已经被迫切的*折腾的要死了,哪怕不能改换他的面目,起码让他可以有一副强健的身体!让他的武功造诣更上一层楼吧!
再回忆起年幼时期在那座宏伟的王府中受到的一切不公的压迫,他心中的猛兽便如开闸洪水般呼啸着冲出了栅栏,亮出了他锋利的爪牙……
回忆带着鲜血蓦然糊了段无量满眼,他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许持见他发了这么久的呆,此刻突然惊醒,也禁不住被吓了一跳。
泉水翻起晶莹圆润的水珠,许持惊呼一声便被突然扑过来的段无量推至池边,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你要干嘛?”
想什么会想的突然兽性大发!!!
结果出乎许持意料,段无量有着惊人的克制力,纵然他已经硬了半天,这次扑过来却只是紧紧抱住许持,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别怕,我只想抱一会,什么都不做。”段无量声音颤抖地把脸埋在许持肩窝,挡住了眼中的湛蓝翻涌,没有往常的艳丽,只有骇人杀气。
许持能不怕吗?他一个刚刚有点被掰弯的直男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儿。
“你清醒点,别找死!”他哆哆嗦嗦地妄图推开段无量,结果两人都是浑身湿滑,这一推不仅没推开,反而推出一身火。
段无量紧紧压着许持,胸腔剧烈起伏,喘息声也逐渐变粗,许持立马不动了,他知道再反抗下去可能段无量就克制不住了,果不其然,段无量一贯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抿紧唇深呼吸了好久,手臂箍着持哥几乎把人拦腰分断,许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静待审判。
过了好一会儿,段无量终于缓过去,被潮热的水气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