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甩袖而去的贾赦,王熙凤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来,她对贾琏不是没有感情,她也明白过来恐怕是被人利用了,只是牵连太大,她也只能选择沉默,如此还有一搏。
明明已经有了曙光,事情却又胶住了,贾赦急得天天砸人,请了一大帮道士和尚尼姑来破法,贾母一面又逼又劝两位王氏一面极为虔诚吃斋念佛。期间王子腾也来了几回,可他反倒起了反作用,因只有彩霞这个奴才的口供,其余证据全无,王夫人与王熙凤拒不承认,他反应极快,直接驳斥贾家造谣生事,与贾赦大吵了一架,彻底撕破脸皮。莫不是贾母反应过来将王子腾拦住不许他们兄妹叔侄见面,恐怕他还要插上一脚。
眼睁睁看着王子腾走了,贾赦便冲贾母喊道:“老太太何必拦着,我弄死他与他偿命就好,他是恨不得琏儿死了。”
这时贾母倒精明了,叹道:“若是让他见了人,恐怕再也问不出了。”若是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会盼着贾琏死了,所有事情一了百了。
贾赦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了一道血色,又急急奔去审讯马道婆。
“作孽啊。”贾母又叹了声,擦擦眼泪,这时却见探春走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三丫头,如今你琏二哥这样,也顾不得你了。”贾母却没心思理会,直接打发道。
“老太太,正是为了琏二哥的事,我想去劝劝凤姐姐。”探春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贾母登时脸色大变,呵斥道:“你见她做什么!”
“老太太,我想我能劝服凤姐姐。”探春却没有退缩,两只眼睛亮得惊人。
贾母愣了愣,看了探春好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就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一试。
探春得了贾母的准许,面色不仅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更加严肃,她定了定神,来到了王熙凤面前。
“凤姐姐。”看着眼前憔悴邋遢的王熙凤,饶是探春有了心理准备也吓了一大跳。
王熙凤的身子似乎动了动,却仍是没有反应。
“凤姐姐,如今琏二哥已经快不行了,你真的忍心吗?”探春两只手都在袖子里攥紧了,问道。
王熙凤的眼睛动了动,还是没有反应。
“凤姐姐,可巧姐怎么办?”探春叹了口气,将想好的话都说了出来,“凤姐姐虽出身王家,但凤姐姐的父亲虽是长子并不是王家家主,这才诸多尴尬,若不然凤姐
探春不说别的只说巧姐,却让王熙凤真的松动了,以现在贾家的滔天怒意,若是贾琏真的不在了,她恐怕也离死不远了,而巧姐真的孤零零了。她不是不爱自己唯一的女儿,只是以前一直觉得有她在巧姐必来是无忧的,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再想巧姐,却如刀割一般。
“那我又能如何呢?”王熙凤终于开口了。
“凤姐姐,如今这情形,听大伯的意思,若是琏二哥有个不是……”接下来的话探春就没忍心说下去。
“我就活不成了。”王熙凤自嘲道,心里却是害怕至极,她不是圣人,没有慨然赴死的勇气,就是这个地步了她仍想活下去。
“伯父恐怕要将凤姐姐你彻底从族谱抹杀,祖坟更是不让进的。”探春却说道。
王熙凤身子一颤,她虽常扬言不怕阴司报应,但是真要成为孤魂野鬼却是比死还可怕的,尤其是马道婆作法应了之后,她对鬼神之说已是深信不疑。
“我是王家的女儿。”王熙凤只有抬出这个来给自己微弱的信心。
“说实话吧,我觉得伯父已经疯狂了,他已经与王大人彻底撕破了,恐怕要不死不休了。”探春看着她,定定地说道。
最后一点依仗也没了,至于王夫人先前承诺的种种,她就是再傻也不会再信了,她缓缓抬头看向探春:“你究竟想说什么?”
“凤姐姐,唯有琏二哥活下去,一切才有转机。”探春说出了目的。
王熙凤又沉默了,沉默了许久许久,探春也没有催促,只静静地待在一边,半响之后王熙凤哑着嗓子说道:“马道婆的符咒我放在了巧姐做的荷包里了。”
“凤姐姐!”探春听了,看向王熙凤的眼神顿时变了,忍不住惊呼一声。
“疯了,当时真的疯了。”王熙凤惨笑起来。
探春得了消息,又与王熙凤说会尽力地劝解贾琏,便匆匆离去了。
王熙凤笑着笑着却又大哭起来,她知道她与贾琏彻底完了,恐怕保有一条命就不错了,离开贾家已成定居。
既然我不好过那谁也不要好过,王熙凤哭过之后,反而坚定下来,她如今对王夫人恨之入骨,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她的好姑妈一步一步让她入局,她死也要拖着王夫人一起死。
既然我得不到了那个谁也别想得到,王熙凤终究没有说出给张宁雅下咒的事,这一切也是那个女人的错,若不是她,她也不会一步走错。
贾母本没有指望过探春,谁知却是意外之喜,当得知王熙凤利用的是巧姐,更是恨得不行,却也顾不得这些,终于翻出那只巧姐做的荷包,果然里面血红的符咒,看着邪气逼人。
有了媒介却也好办了,贾赦请的那群人到底有些本事,作了些法,贾琏倒安稳了不少,虽没转醒却没有恶化了。
而贾环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他另辟蹊径从马道婆的徒弟入手,终于撬动了一人的嘴巴,那个徒弟是马道婆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