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都收到了消息,朝里有人的也大多知道了风声,京城的空气又悄悄的紧张起来,各个世宦官家不声不响的储备粮食柴碳,荣国府也不例外,邢薇怕宁国府没人知道,专程过去一趟告诉老付氏,老付氏难免又对着邢薇担心儿子孙子们一场,着半天急,只听说贾赦已经送信过去,又是阿弥陀佛的念半天佛,只感谢贾赦比他老子都想着贾珍。
贾敬不入朝,连个空头将军都给了贾珍,如今看来有利有弊,最少,他不可能在上战场的名单上,贾珍如今也有实职,躲过了这场战争。
邢薇又怕邢家消息不灵通,专门过去一趟告诉魏氏褚氏,他们虽然住在京城,仗怎么打也打不到这里来,可是这个时代一旦有点风吹草动,粮食吃紧,柴碳紧俏,关键是特殊时期,城门动不动就封,查奸细,卖的不敢出门,想买的有银子都花不出去?
若是前世一般人家只有五六口人怎么将就都行,可他们这些官宦人家,都是奴仆成群,动辄家里几十上百口子人,人心又参差不齐,缺了吃食,只怕会起内乱异心,家宅不安宁,所以一旦都点子风吹草动,粮草必是要预备充足的。
“咱们过日子怎么跟行军打仗一样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邢薇跟景氏抱怨,她跟景氏如今处的关系就像前世的亲亲女友,几乎可以无话不谈,说错了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对方也不会因为怕她生气,有事情瞒着不告诉。
各家虽然都有庄子田地,可人口众多,留下的粮食再多,也怕不够消耗,只能尽可能的多筹备,免得后来物价上涨,有钱都没有地界买去。
景氏心里也着急,她家里四代同堂,人口比邢薇还多,丈夫就在京畿地担任要职,两个小叔子们也都在外面做官,家里除了老爷子和她儿子侄儿还不成器,几乎全是女眷,真是老的老,小的小,有事只能她自己担,不像贾家,好歹还有个男人可以让邢薇依靠,互相商量着出主意。
“世道艰难啊,”景氏也想抱怨,可她心里也烦,如今连抱怨的话都懒得说了,这仗一打起来,先不说别的,人心都浮动了,他们这些人家还好说,提前知道消息,可以储备柴粮,那些普通百姓就惨了,本来银子不多,还要面对粮食涨价的风波,打仗势必加税,国家还要征军粮,这更是雪上加霜。
虽说穷兵黩武有伤天和,可这是上面的决定,她们根本就不能够阻止劝和。“作死的琼州,真希望这次让他们吃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要无辜伤人性命。”景氏只好骂几句琼州人出气,要不是他们无故害人,怎么会有这场战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大家不安,小家何宁?邢薇吐出了心底郁闷,心里倒是越来越清明,这场战争在所难免,剩下的也就是随遇而安。“我来主要是跟你商量,咱们家的铺子也要提前收一收,免得无辜伤人,还损失财物。”张家作为主要股东,还有掌柜的直接在铺子里做事,邢薇自然先来找她商议。
“这个自然,”景氏也不是短浅的,只要银子不要人命,“你去跟你那边的亲戚打个招呼,我再跟我这边的人商量一下,回头我们就发消息,千万在打仗之前把能撤回来的人都撤回来,”早先是仗着张捷和林如海才把铺子铺开,如今他们都离了那里回京城,眼红的大有人在,早就有了各种挤兑打压的苗头,贾珍自己孤掌难鸣,铺子里的生意都已经受了影响,关门大吉也是势在必行。
邢薇家里不缺生意进项,早先也没有想这么长远,听了景氏的话,也是默然,一个地方一个长官,人走茶就凉,这做生意也是一样,没有人照应,生意迟早完蛋。
邢薇就只好再登林家门,跟林老太太商议这决定。
林老太太身体有些不爽,年纪大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邢薇自是要慰问一番,才提前情,老太太也不是短视的人,只道:“你们拿主意吧,老婆子我如今管不了事了,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了。”老人家真是年纪大了,这操心的担子一直卸不下来,少有休养,睡觉都难安生,身体怎么能好?
“您老别着急,天大的事情还不是有高个的人在前面遮风挡雨,咱们女人就躲在后面享清净。”邢薇故意说的轻松,也是怕老人家忧心上火再添病症。
“我那里是担心人家,我是担心自己。”老人家唉声叹气的跟邢薇抱怨,“你也知道,你那妹子不成器,我担心我走了,这家里的事情交给她不放心。”
邢薇语噎,老人家这是真急了,要不然以往还替贾敏遮掩,今天可是在她面前露了不满,这得是有多么大的怨气?
“这有什么可急的,她不成,您不是还有孙女?您都教会了了,还不让她练练手学着管家理事?”贾敏去年怀孕,林如海便名正言顺的把黛玉放到林老太太身边教养,贾敏问了保胎也没有反对,老太太自然不会对自己孙女留后手,管家理事都带她在身边教导。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她呀,”林老夫人直急的摇头叹息,“就是一个世外仙姝竟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善人。”林黛玉大概是胎生的,对管家理事并不上心,每天读书作诗倒是很用功,林如海直悔这女儿投错了胎,要不然说不定会给他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