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命令沈擒龙跟着他走。
沈擒龙边走边活动着受伤的胳膊。
不管怎么样,先得抓紧时间恢复身体的功能。
能不能枪毙,另外再说。
进到昨天审讯他的地方,沈擒龙一眼看到,长友一脸疲惫地坐在桌子后面,拿着笔在等着作笔录。
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一夜之间跑了近百里山路,在那样的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危险,沈擒龙从内心深处感到感激。
特派员一边很不耐烦地抽烟,一边看着前面的地上,在想什么东西。
看到沈擒龙他们两个进来,特派员生气地说:“怎么才来?”
那个战士说:“他把绳子弄断了,我打了他一顿。”
特派员又要拍桌子,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拍下去,他指着沈擒龙说:“我警告你,只许你老老实实交代,不许跟组织耍滑头!”
沈擒龙心里暗想,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是组织里边的还是特务叛徒?
要不,可能是在用纪律约束我的时候我享受革命战士的待遇,在要枪毙我的时候我又成了特务?
我有两个身份,能领两份津贴吗?
特派员定好调子以后,把长友手里的笔录拿过来,看看昨天审讯到那儿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好象很吃力的样子。
最后把笔录一摔,对沈擒龙说:“为什么你要帮助鬼子把那么多物资弄到根据地来?你有什么阴谋?”
沈擒龙也先给自己定好了调子,不能跟人家硬抗,但是特派员提的这些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因为这些问题的提问角度都是让人不适应。
所以沈擒龙既要能够回答,又要不让特派员特别生气,这是一个非常费脑子的活。
特派员看到沈擒龙低着头不说话,认为沈擒龙这是消极对抗,拒不回答要点问题,就又紧逼了一句:“那么多的同志都牺牲了,偏偏你不死,这里边的含意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沈擒龙猛地抬起头,这次他真的再也无法容忍了,他大声喊道:“别的同志都是为了掩护我,掩护物资牺牲的,那些同志本来也应该活下来的!”
特派员又要拍桌子,后来又没有拍成,他又要抢长友的笔录,长友折腾了一个晚上,早就累得不行,实在没心思跟他敷衍,就暗暗把笔录拽到一边,特派员一下子把笔录撕了一个大口子,一看昨天的审讯成果要弄没了,只好把手收回来。
特派员指着沈擒龙说:“你不要把自己伪装得这么高尚,你说,为什么别人都不能弄到物资,只有你能弄到?”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希望能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方法,让特派员理解自己和以前根据地的同志不同的思路。
沈擒龙说:“以前的同志都是由城市的同志到敌人控制的地区去买,可是我是带着我们手枪队去抢,所以他们可能被捕,我们却能一次抢到很多。这是我们有革命武装的结果。”
特派员又要拍桌子,但是先要找到沈擒龙的错处,至少是他自己认为的错误。
但是想了一下,没有找出来。
于是屋子里突然冷场了。
特派员又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想起来一个问题:“不要给自己找借口,鬼子把北平城封锁得跟铁桶一样,会放你们这样轻易地出来?明明是鬼子故意放你出来的,让我们的同志为你做了掩护!”
沈擒龙又想了一阵,要对付特派员这种思维方式,他也得好好想一阵才行,他也有点脑子不够用。
特派员得意地看着沈擒龙,看到他回答不出,就在长友的笔录上敲打一下:“记下来,这是一个重要的证据。”
沈擒龙心想,什么了这就证据了,他急忙说起来,为了不激怒特派员,先得压低嗓门。
沈擒龙说:“我送回来的物资很多,除了你现在用的白纸,还有几吨的**,鬼子会送给我们**炸死他们好几千人吗?”
特派员愣了一下,马上说:“那是为了掩盖你们更大的阴谋!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沈擒龙心想,鬼子还有比这更大的阴谋吗?
他还没有想好,特派员突然急急忙忙地在一堆纸里边翻了一阵,然后拿起一张纸喊道:“对了,看到没有,后面你的巨大阴谋就出现了,春节那天晚上,你带着鬼子袭击了八路军的司令部!”
沈擒龙真是控制不住了,他也喊起来:“明明是我报的警,怎么是我领着鬼子来的呢?如果不是我报警,那司令部才保不住了!”
“哼哼,你为了掩护自己,做出的伪装,说,你跳到司令部去,是不是为了暗害首长?”
“不是!”
特派员终于拍桌子了,他喊道:“你还敢顽抗!”
他对沈擒龙身后的战士一招手,两个战士扑上来,又对沈擒龙一阵拳打脚踢。
沈擒龙心想我和他也掰扯不清了,干脆利用昨天的新发现,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装死了。
两个战士打了几下,看到沈擒龙没有反应,只好弯腰来看沈擒龙。
他们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凉水浇,沈擒龙就是不醒。
沈擒龙这次终于找到了能降服他们的法子,干脆咬牙挺下去。
他跟着高队长在冰雪里边潜伏几个小时,那滋味比用凉水浇厉害多了,所以这点小痛苦他能忍过去。
长友在旁边说:“特派员,这些小资产阶级身体和心灵都很脆弱,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再打他就要死了,咱们还没拿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