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娘战斗力颇强,一直在楼下骂了快半小时。两小屁孩听了一会儿,大体都是问候父母的,上面人家都挺好脾气,一个出头的也没有,压根没打起来的可能,觉得没意思,从墙这边直接溜了。
回去的路上曹飞冲着许乐说,“嗨,你够坏的啊!”
许乐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没干啊!”
“你蔫坏。”曹飞下了个有点晚的结论,然后就觉得肚子鼓了,撒摸着拽拽许乐的胳膊,“不成,我刚才喝多了,要解手,你等等我。”
许乐不满意了,“你怎么干点事儿这么麻烦啊。”
曹飞不愿意,边往犄角旮旯里跑边抱怨,“那还不是你,让你多喝点多尿点你不干,结果我把整壶水喝了,大半都是我撒的,你就知道出坏主意。”
许乐一挑眉,一脸你白痴的说,“你不知道喝多了尿淡啊。”
曹飞不当回事的说,“就你精,那气球这么大,尿不够怎么办?”
“灌水呗。憋尿多难受啊。”许乐轻描淡写的说。曹飞顿时愣那儿了,连裤子都忘了提,回头就问许乐,“那你干嘛不拦着我。”许乐没搭理他,自己往回走了。
于是,当天晚上两个人不但是背对背睡的,曹飞干脆连挨都不挨许乐了。许乐觉得这点挺好,这破孩子身上跟个火炉似得,他盖得这么厚,每天都要热出一头汗,一点都不舒服。再说……许乐平躺下来,敞开了身体,曹飞躲啊躲啊,然后啪的一声,掉床了。
曹飞这天往地上掉了两次才认清事实真相,他要一直躲下去,总得掉下去,所以他第三次一爬上去,就手脚并用把许乐缠了个结实。许乐只觉得梦里明明还是文艺片,杨柳拂面呢,怎么一下子他就掉到了水里,被水草缠了个结实。一边抗争一边睡觉,早上醒了一瞧,曹飞脚丫子搭在胸上呢。他郁闷的要死,直到吃饭还觉得胸口盈盈缠绕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
不过今天不能生气。曹远要过百日了。
曹远的生日就是李桂香的忌日,当时家里都忙,别说洗三,就是满月也没心思过,如今黑妹嫁进来来,家里事情都井井有条,老太太自然就把这事儿想起来了。
黑妹是个利索人,一听就定了。“怎么也要给孩子照个满月照,就穿我昨天给他买的那个兜兜,肯定好看。另外,妈,”黑妹跟老太太有商有量,“你看,我来咱家也一个多月了,瞧了瞧,家里也没张合影,要不,咱接着小远的光,那天一块照张?”
这事儿原先不是没人想起来过,只是那时候老太太觉得曹玉文不在,算不得人全了,就不肯照全家福,家里的照片,大多是过去他们老夫妻的,还有曹玉文和曹玉武上学的时候的,再有就是李桂香和曹玉武一家子的。如今李桂香去了,老太太才发现她跟大儿媳妇也没个留念,终于明白了这事儿是不能等的,就点头应了下来。还叮嘱她,“你和玉文跟乐乐照张,照结婚照的时候,我可瞧着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呢。”
黑妹乐呵呵答应了。
这年头照相是个稀罕事儿,别说小孩,就连曹玉武都挺认真。这时候正是九月初,天也不算热,他翻腾翻腾,从里面找了件半袖衬衫出来,穿到了身上,只是褶子太多,黑妹又指使着曹玉文让他哥脱下来,给熨了熨。
等到八点半,一家子就出了门。老太太穿了件大红色的对襟,黑妹穿了件掐腰身的半袖衬衫和长裙,剩下四个男人都是白色半袖褂。老曹家人长得本就不错,倒是打眼得很。路上有人问起来,“呦,这是干什么去穿得这么板正?”
曹老太太就喜气洋洋说一声,“给小远照百日照。”
就有人过来瞧瞧曹远,逗着他玩,“呀,小远长这么大了,养的真好,胖嘟嘟的。”
曹远才不管他们呢,他的眼睛只盯着自己车子旁的左右护法——曹飞和许乐,今天一个都不少,乐得嘎嘎的,人家还以为他好逗。
等到到了照相馆就漏了陷。这时候的百日照都是孩子在椅子上照的。这椅子跟别处还有点不一样,中间是凹陷的,椅子背上有两根绳子,前一个是为了好坐,后面那个是因为孩子还坐不住呢,固定用的。
曹老太太抱着曹远往椅子上一放,他瞧着许乐和曹飞都离着不远看他,还嘎嘎笑了两声,等着老太太把他绑紧了,往回一撤,就坏事了。
这臭小子先愣了一下,来回瞧了瞧,等着看明白了,果然是自己一个人,他的左右护法都远着呢,就不干了,哇的一声哭起来,那嗓门大的,照相的师傅都在那儿说,“这孩子可一点不像早产的,这嗓门足的。”
于是,先是老太太去哄了哄,不管用,然后曹玉武自觉是当爹的,也去哄了哄,还撅着脸过去逗人家,曹远直接甩了一巴掌。黑妹瞧着不行了,也跟着过去,可惜还止不住。
小孩子哭得脸红脖子粗,瞧得曹飞心疼不已,结果他叫着乖宝宝已过去,哭声就戛然而止。一家人终于吐了口气,找到病根了,照相师傅在旁边指挥,“这也好弄,我把椅子背那搭个毯子,你就蹲在后面扶着他,试试行吗?”
曹飞连声应了,给他弟弟当牛做马蹲后面去了。一家人都以为木事了,结果这孩子又接着哼哧,只是这次不是哭了,就是哼唧,还冲着许乐。还是黑妹懂他,推了一把许乐,“去吧,孩儿找你呢。”果不其然,一瞧见许乐过来了,曹远就嘎嘎开始笑了。
许乐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