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中,顾子舒至平日的练功房盘腿坐下,闭上双目,几乎在片刻之内就入了定。此时,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状况,全心全意沉浸在对己身的探索之中。

由于大量知识的积累,他与苍元大陆之间的那层朦胧的膈膜像是被人重重一击,出现了一丝缝隙,而透过这个缝隙,他清楚地看到了苍元大陆的全貌,比起以往仅仅从原著中揣测那些没有提及的事物,将自己当做是世界之外的游离之人,现在的他才算是对这个大陆有了真正的归属感。

虽然这是一个的世界,但它其实早已脱离了,自成一体,在自己的天道规则之下运转。

而顾子舒入定的过程,就是慢慢打破那道屏障膈膜,发自内心地对整个大陆进行再认识的过程。

由于经过这样的再认识,他所得到的,是关于整个世界的认识,是关于天道与世界运转这类本源的认识,他所学习的武道,就同时被包括在天道这个大道中,成为他积累的一部分。

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入定,几如醍醐灌顶,使得顾子舒的武道得到了来自世界大道的馈赠,短短三日之内,借由着打破屏障的契机,顾子舒一举冲上了玄境三重,体内元石在进阶之际供给大量元气,使得他的进阶极为顺利并且扎实。

三日后睁眼,顾子舒感觉周身一阵轻松,体内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要溢出来。他手中提上金色长剑,身子一飘,转瞬就出现在院里。

他右手轻轻一抖,挽出一个花式,就从苍元诀第一式起,练起剑来。

进阶之后,他明显感觉到练剑更加自如了些,平地风起与云卷云舒这二式之间,衔接时的滞涩之感也全然消失,招式圆润自在,更能随心而动了。

练至云卷云舒最后一招,顾子舒心念一动,顺着最后的那个姿势再往前一刺,便进入苍元诀第三式——惊雷乍响。

刚挥出手去,顾子舒明显就感觉到体内元气肆虐,周身气势大盛,剑声呼呼,就如雷鸣轰轰,霸道无比,元气激得金剑金光大放,几乎要握之不住。他勉强再走了一招,可是元气波动太过疯狂,就在这短短一招内他体内的元气就完全耗干,若是再不管不顾地运行下去,只怕经脉都要干涸。

他额上冷汗涔涔,经脉丹田都有种被强撑开而撕裂的痛感,想要收回招式,但由于元气猛然间输出过多,要想收势已是来不及,伴着一阵剧痛,他只觉得眼睛发黑,脑袋眩晕地朝地上栽去。

天旋地转之间,并没有感受到与坚实大地亲密接触的感觉,反而是落入一个温暖厚重的怀抱。顾子舒迷蒙中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顾夜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眸子漆黑而又深邃……

顾夜低沉的声音直直钻入他耳中:“师尊,好久不见。”

顾子舒无端觉得心里特别安稳,努力勾起一个笑容来,眼睛一闭,放任自己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顾子舒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木床上,徒弟在床畔坐着,见他醒来立刻递上一碗浓汤:“师尊,你体内武气完全耗光,最好待其自然恢复,徒儿就为你准备了这碗滋养经脉的药材与一些兽类精肉熬制的膳食,徒儿还在里面加了一些帮助祛除杂质的东西,师尊喝下后不必担心杂质残留,影响武道。只是不能立刻补足武气,师尊可能会感觉疲惫,还请稍加忍耐。”

顾子舒一醒来就看见两月不见的徒弟,心中十分欢喜,再加上徒弟依旧是精心地伺候,丝毫没有因为许久不见就与他生疏,他就更加高兴,正欲抬手接过弄汤,就见徒弟只递过来一个小勺子,竟是亲自喂入他嘴里。

……许久不与徒弟相处,这种乌鸦反哺的感觉竟然又让他觉得羞涩了起来(*/w\*)。

强自按捺下羞涩之感,默默喝完徒弟喂的一整碗汤药,顾子舒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就拉过徒弟,详细问起分别这二月里,徒弟都干了什么。

顾夜一边为他揉着肩膀,几乎将他揽入怀里,一边才慢慢道:“徒儿这两月一直在钻研药道,如今已可以炼制黄境一重的丹药,并且成丹稳定,不像开学那时,仅仅凭着一点运气和执着,侥幸之下成丹。”

在秘密通道内打洞时,顾夜确实偶尔也开上一炉药来炼制一番,以便师尊检查功课时不至于露馅。

而顾子舒也就没有任何疑问,将他表扬了一番后,也分享起这两月以来的种种心得。

虽然顾夜修习魔功,但天下功法多有相通之处,并且他的苍龙诀与顾子舒的苍元诀乃是一脉相承,所以在顾子舒毫无保留的分享中,顾夜也有了不少收获。

两人促膝长谈一整夜,直至天光大亮,才勉强停住。

最后顾夜不舍道:“师尊刚进阶和斗武台对战时的种种心得还没有消化,只怕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闭关,徒儿若是想见师尊怎么办?”

顾子舒心中暗叹,当初捡回小小少年,到如今已经长高不少,人看上去也颇有担当,但不论过去过久,徒弟在他面前却依旧是依赖而信任的样子,仿佛时间从来不曾流逝。

他眼中柔缓了不少,道:“这次确实有不少心得需要消化,但却不用闭上三年五载的死关,每隔一月为师至少出来一次,也好与你探讨心得。”看到徒弟的样子,他心头不由涌上一种家长没时间陪伴孩子的歉疚感,又解释道:“主要是为师必须要尽快将修为稳定在玄境三重,前去魔界才能有些许把握带回至寒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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