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长女嫁去了郾城,家中少了个人,一下子觉得冷清了不少。待严婧携众位夫君回门,容颜秀丽,比之做姑娘时显得更为俏丽,严家人欣慰,自是好生一番招待。
又过了几日,韦府尹一家前来做客,顺道表达了让严三爷早些进京的想法。韦府尹的老丈人这回倒也挺给女婿面子,回信说且让严三爷早些过去,在京中过年,还说要考校严三爷的学识云云。
这对于严家来讲,这件事情比前些日子嫁女儿,更显得兴奋。严大爷和严二爷又细细商量了一番,单单这回老三进京赶考,且不说让人准备了一车的好年货,另外还给了严三爷一万两银子傍身,只说让他在外随便花销,勿要节省。
腊月十三,严三爷便带着四个随从,提前出发赶往京城,待到腊月二十六,才将将抵京。
快到年底的鄢都城一派热闹,严三爷找人打探了一下,才找着花府的宅院。
严三爷深吸口气儿,从马车上下来,理了理衣裳、头发,从怀中拿出韦府尹给自己个儿写的帖子,一步一步往花府走去。
“铛铛……”由铁器制成的门环发出刺耳的声响,严三爷等了几个歇息间,并未见人来开门,继而又敲了三下。严三爷并未上前敲击正门,只寻了个偏门。对这等高门大户之家,严三爷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又过了须臾,吱呀一声响起,一个脑袋探出门外,上下打量起严三爷来,见他虽然面生,然一身锦衣华服,又一副读书人打扮,问道:“这位郎君有何要事否?”
严三爷并未因其只是位下人,又等了些许而烦躁。他笑了笑,朝对方说道:“学生雍州举子,受韦府尹之托,特来拜见花大人。此乃韦府尹做的引荐信,还望老人家传道一声。”
那人接过信函,将信将疑地看了严三爷一眼,说道:“既如此,郎君且等待片刻。老朽去去便回。”
说罢关上房门,自去寻总管大人。秋总管听了禀告,又见说是在雍州的姑爷来信,当下也不敢推迟,忙去了书房。
今日花朗和两位弟弟在家,父亲与友人一道吃酒去了。花朗取过信函,摸了摸下巴,道:“嗯,前些日子是听父亲说起过这么件事情,人在哪儿,莫要让客人久等。”
花朗作为老大,亲自去会客,见过了这么久了,门房竟把人关在屋外,不悦地瞪了秋总管一眼,花朗道:“想必这位便是佩文兄弟了,不巧今日父亲与友人会客去了,我在家行老大,字明光,佩之兄弟且快随我进来。下人怠慢,还望佩文兄弟见谅见谅。“
严三爷忙朝他拱手道:”明光兄严重了。佩文也不过刚巧到这儿罢了。”说着又指着后面一车的东西,道:“此乃浩泽兄托我此番带来的年礼。”
花朗看了一眼,信件上妹夫并未提及年礼的事情,想必这车东西是这个年轻人自家的主意。花朗对这位年轻的举子身份也有几分了解,家里从祖上起便是行商,这一代轮到他才得了个举人身份。然此子家中育有四个闺女,可是了不得的。妹夫信件上说,如今两家做了干亲,让家里人好生招待云云。花朗道:“佩文兄弟客气了,如今你与妹夫又是干亲家,也是我花家的亲戚。来,来,且随我进屋,咱们兄弟好好说道说道。”
那车东西,本来便是自家准备的。严三爷这一路想着,觉得若是说自家给的节礼,怕是不太合适,便将那东西给按在了韦府尹头上。这会儿见花家兄长似乎是明白些什么,虽说严三爷觉得有些尴尬,但见人家也并多说什么,也就只好当不知情。
花朗在书房与之谈了一个时辰,又要留他住在府里。严三爷忙推迟,花朗笑道:“你且安心住下,咱们家不是什么士族门阀,没那般多的规矩。你今儿若是走了,等父亲回来问起,还是为兄的不是了。眼见着要过年了,若你一人去租赁房子住,没得那般热闹。”
花朗让人把严三爷带去早就收拾出来的客房,让他休息休息,等晚间老父亲回府,再一块儿吃酒。
花朗这边安慰好严三爷,又让人去给老父亲送消息,也好让他早些回家。
花家老大人还不到六十岁,身子骨硬朗得很,如今仕途坦荡,心情畅怀,瞧着面相倒像四五十岁的壮年男子。花翎坤作为花家如今的主心骨,又任了吏部推官这个手握实权的职位,平日里当是应酬不断。花翎坤也算得上是厚积薄发,他自二十六岁中进士,历经官场几十载,到如今这个年岁,才得了圣上的器重,因此他行事也越发谨慎,在朝堂可谓是油盐不进,当然也让人恨之入骨,但架不住皇帝厚爱,单单只今年这一年,便召了花翎坤两次进宫留宿伴架。
花翎坤今日推脱不得,席间只好一个劲儿多灌酒水,没多会儿便醉得有些识人不清。又过了些许时间,自家的小厮来说家中来了亲戚,让主人早些回府。花翎坤当场卖起酒疯,宴客的主人奈何不得,只好让花家的小厮将花翎坤带回府。
到了花家,下人们将花翎坤伺候着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碗醒酒汤,花翎坤招手让人去把儿子花朗叫来。
花翎坤披着件外袍,双目有神,哪里还有刚才那般混沌不堪的模样!
花翎坤见着儿子,道:“今日好在你让人去唤我,不然为父今儿还真没这么快回来。”
花朗道:“父亲,今日……”
花翎坤道:“唉,我没想到,你史伯伯如今竟然也牵扯到了朋党之争,今日还劝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