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方丈慨然叹道:“王妃娘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真是宿慧师叔给您点出了明路,您还是快些去找王爷吧!至于说帮忙,老衲实在愧不敢当,您要感谢的人是宿慧师叔才对!”
孙王妃重重点头,又匆匆与昆山长公主道了别,扶着侍婢的手离开慕恩园。急急赶往自己的娘家去求助。
昆山长公主简直是用羡慕的眼神目送孙王妃离开,又对智明方丈道:“大师,不知大师可否帮本宫去求一求宿慧尊者,也请她老人家大发慈悲。给本宫指一条明路?”
智明方丈便面现遗憾之色,摇头道:“殿下有所不知,宿慧师叔留给孙王妃娘娘的那幅画儿,是她离去之前留下的。以师叔的脚程,如今她恐怕已经回返佛国。即便老衲帮长公主您送了信去。这一来一回的,说不定宜城公主殿下已经平安回返。”
昆山长公主黯然神伤,眼泪不由自主又流下来,没精打彩地道:“那就算了。也是事有不巧,宗政家的三姑娘病体未愈,实在不宜向佛祖颂经祈福。方丈,您说,这是佛祖在喻示什么吗?是否,是否本宫的孩儿……回不来了?”
智明方丈双手合十,长颂佛号。宽抚道:“殿下您切莫胡思乱想!只要您侍奉佛祖以赤诚之心,佛祖一定会感应到,必定降下慈悲,保佑宜城公主殿下平安回来。”
苦笑两声,昆山长公主点头叹道:“但愿如此。”又忽然问道,“大师,鱼川府没有道观么?”一言既出,她立时反应过来问错了人,却也不以为意。
智明方丈仍然是那般和蔼可亲模样,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昆山长公主:“自然是有的。本府的上云观、飞乌观都甚有名望。”
昆山长公主胡乱应了,指了文女官安排智明方丈颂经祈福之事。智明方丈非常重视这次的佛事,不仅亲自主持,还从广恩寺带来了大小和尚一百零八名。大师父小师父们个个儿身穿崭新袈裟。佩戴全套法器,神情肃然地准备大开一场法会。
很快,慕恩园里便梵唱声声、烟雾弥漫,笃笃木鱼声响成一片。一直到了亥时,园外乌漆麻黑,园里灯火通明。法会却才进行了一小半儿。
昆山长公主几日都未曾休息好,此时跪在佛前祷告,不知不觉竟就这样睡过去。她身边的文女官刚想将她搀起来,不想突然,梵唱声止了,木鱼声也没了,昆山长公主猛然从朦胧中醒过来。她仍且茫然,睁着眼睛看见智明方丈站起身,他还张嘴说了什么,而后带着大小和尚们退出了举办法会的这座院子。
“这就祈完了?”昆山长公主打两个哈欠,如释重负。
文女官脸色却很难看,低声禀道:“恐怕不是,智明大师说您累得不轻,祈福会到此为止,不颂经,也不再祷告了。”
昆山长公主还没明白智明方丈的真正意思,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今儿那就算了,明日再继续吧。去安排他们住下,看紧了他们,别让他们乱走动。”
“殿下,”文女官咬咬牙,终于还是道,“智明方丈恐怕不会再来祈福了。素来做法会,断然没有做到一半就不做的。有些人家儿哪怕连做三天法会,也是不停不歇。奴婢听着他的意思,隐隐指责您侍奉佛祖并不诚心。”
“什么?好大胆!”昆山长公主勃然大怒,刚要派人把智明等和尚逮回来,又及时想起自己这不是在佛门衰落的天幸京,只能咬牙切齿,恨恨道,“等本宫的娉儿回来,看本宫怎么炮制这些秃、驴!你亲自追上去问问,到底如何才算是有诚心?!”
文女官只能领命去追人,可那些和尚脚程快得惊人,她又是一介女流,坐马车根本追赶不及。她又不敢就这样回去,只好一路追到了广恩寺。但她没能见到智明方丈,广恩寺知客院的首座智晓大师接待了她。
但凡能做到知客院首座的大和尚,都是庙里最为精通与香客打交通的人精。文女官虽然受到了智晓大师毕恭毕敬的接待,却在一番云山雾罩的对话之后,糊里糊涂地被送出了广恩寺。
站在寺前,阴冷的山风一吹,哪怕已然入夏,她也觉得通体沁凉。智晓大师压根就没撂下什么准话,一个径地只说侍奉佛祖贵在心诚。如何心诚呢,看各位信徒自己的啊!富者多供奉,佛祖不会嫌多;贫者少供奉,佛祖亦怜其心诚,绝不嫌少。总而言之,怎么个诚心法儿——自己想去!
文女官情知这般的回复,昆山长公主一定不满意,而且她自己肯定会受这段时间心情都极其糟糕的殿下的迁怒。思来想去,她回了慕恩园便禀道:“不如殿下出些香火钱,将广恩寺的大小佛像都重塑金身。这样的诚心,放在哪里都是足足的。”
昆山长公主便皱了眉道:“若在京里或者晏林郡都还好,现下哪有那么多银钱?本宫还要防着那掳人的歹徒狮子大开口。”一时又恨得直捶身后迎枕,“怎么会是台城先回来呢!?本宫在天下汇通往帐号存金票时分明附言,一定要将娉儿先放回来!”
“宜城殿下的安危,依奴婢来看,应该不用担心。那歹人只求财。至于银钱从哪里来,”文女官露出一丝奇异笑意,“殿下,您忘了孙王妃?据奴婢所知,鱼岩郡王失踪许久不见踪影,难说是死是活。可郡王爷府上还没有立世子呢!”
昆山长公主便皱起好看的眉毛,迟疑道:“有些事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