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一太不按常理出牌,以至于一惯很会算计人心的金九龄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脸上便忍不住变了。
看吧!
便是平时装得再像的人,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时,也不可能太过镇定。
苏拾一饶有趣味的盯着他,见他先是变了脸色,后又收敛了那份不安,快速恢复常态。但到底,不会再有先前那般客气有礼,反而目光中带着冷傲与不屑,就仿佛看一个没事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
“苏姑娘真会说笑。”
金九龄淡淡道。
苏拾一笑了笑,知道这是他给彼此的最后一次机会,承认这是个玩笑,便一切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很可惜……
不论是息事宁人,还是自歁歁人,都不是苏拾一爱干的事情。
何况,现在她的手痒到几乎要学猫去挠墙,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他这么一个送上门来的猎物?
“是不是说笑,恐怕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说着,苏拾一已然起身,对面金九龄自然不是坐着挨打的人,甚至比她还要站起来的快,并且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势。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拾一,紧接着发现对方似栈里的其他人。
现下正是晚饭时间,大厅里还是有不少的人的。
金九龄眼神一亮,正准备动手抓一个过来,却突然听得苏拾一问,“金捕头以前是公门中人吧!”
金九龄:“……”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还只当苏拾一是另一个意思。
既然他之前是公门中人,便是现在不是了,以前也是。衙门里的人和一般的江湖中人,虽也打打杀杀却并不邪性,至少多数时候是会避着老百姓的,然而……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那是一个杀手。
即便是他当真抓了人来威胁,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而且,苏拾一那句话,分明表示了她自己也动了那份心思,想直接抓个人来让他有所顾忌,进而更轻易的达到目的。
想了想,金九龄开口道:“这里施展不开,我们不防到后院里去。”
不是他在意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而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好名声坏掉。若是靠着这些人能从苏拾一手底下脱身,这笔买卖还算是赚,然而如今……苏拾一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并不那么弱势,至少这个在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女子对上他也不是信心十足。
若非如此,又怎会动起拿这客栈里的人做人质的想法。
况且,这人之前还同石观音动过手。
大漠的石观音向来神秘得紧,武功又高又恐怖,苏拾一与其动手,即便没吃大亏,小伤总是有的。说不定如今便是身受内伤只在强撑,之前也是一时冲动才选择将事情挑开了,现下有可能心底还在暗暗后悔。
这般想着,金九龄又说:
“这大厅里有不少的武林中人,我在他们眼中和姑娘是两种孑然不同的人,姑娘也不期望他们到时候出来帮忙吧!”
苏拾一:“……”
话说得到这儿,她哪里还不明白金九龄的想法。
这位前任六扇门的总捕头,怕不是觉得这里施展不开,而是在这里动手对声名有碍。若是他自己处于劣势状态,恐怕这种场面对他还有些利,但显然他现在并不觉得自己很弱,那么势必不希望场中人太多。
毕竟……
他可是在江湖中有一副好名声,又不希望这点名声很快被搞臭了。
如若在这大厅中动手,她本就是杀手自然没什么,就算误杀误伤上几个人也不会更坏,甚至还可以抓个人质威胁,或者拎人挡刀之类的,然而金九龄就不行。他若真那么干了,江湖上的人用口水都能淹死他,这样打起来便势必会畏手畏脚,动作不开。
所以这人想要去后院。
而且为了防止她不愿意舍弃这块地形‘优势’,甚至还特意加了那么一句。
看起来是为了她好,在呆会的战斗中可以更为公平,不让那些江湖中的习武之人突然加入导致以一敌众,实际上却是在防止她借用地形以及人的优势,将他逼到一个战不能战,退不能退的地步。
当真是一副好心思。
不过也巧了,她苏拾一也不是一个喜欢牵连无辜的人。
之前之所以扫那一眼,也不过是觉得有些麻烦,打起来会碍手碍脚,却不防金九龄误会了其中含义,反倒递了个梯子给她。
简直不能更好。
如今,她竟可以一脸不愿,勉为其难的接受换场地的想法。
正好她在客栈里租住小院格外合适,因此二人一前一后的转移了场地,金九龄眼眸微垂,掩下那丝不自觉的嘲讽。
苏姑娘心底同样在嘲讽他。
初时还怕他在路上逃跑,如今看来却完全可以放心。
在金九龄眼中她越弱,呆会儿打起来她便会越爽,小瞧别人吃亏的永远是自己,这点她不介意教一教对方。
院子里坑坑洼洼,就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
这些多是苏拾一这几日闲极无聊破坏的结果,也为此陪了店家不少钱,也只有极少数的是那日同石观音对战时留下的痕迹,然而如今到了金九龄眼中,那些成了佐证,让他觉得然这些全是她同石观音打斗时留下的痕迹。
院子被毁成这样,人会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再看向苏拾一,金九龄的目光中已多了分可惜。她是他有所接触的女子当中武功最好的,也是最聪慧的,却不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