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结了一瞬。
“……这是一件好事。”银古缓缓道。
小纲吉头埋得极低,轻轻的“嗯”了一声。
“所以你为什么不高兴呢,纲吉。”银古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越是这种时候,才越是要笑着道别啊。”
“……嗯。”
小纲吉声音闷闷的,有些发颤,银古看了他一下,温柔道:“你在哭吗?”
“……没有。”小纲吉说着,胡乱的抹了把脸,眼眶红红的抬起头,强调似的又说了一遍,“没有!”
边上的白兰一声闷笑,小纲吉鼓起脸蛋,忿忿的瞪了一眼过去。
“行啦行啦。”银古挠挠头,被先前一系列的变故弄得疲惫的身躯打直了些。
小纲吉转回头来看他,又露出点闷闷不乐的神色。
“先别纠结这些。”银古说,“纲吉,你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吗?”
“随时都可以……只要我和白兰桑愿意。”小纲吉认认真真的回答。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银古道,“莫非是刚刚……?”
“嗯。”小纲吉点点头,摊开了手掌,“只要我和白兰桑有超过掌心面积的身体接触,脑海中就会浮现一段讯息……虽然有很多很多我不明白的事情,但那讯息说,如果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要两人身体上有接触,然后在心里想着‘我要回家’就可以了。”
“没错哟,而且是限定身体,灵魂意识的接触都不算☆”白兰神情暧昧,语气更是甜得发腻,“这可是属于我和纲吉君的特~别的羁绊!真让人开心呐”
“……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开心的。”银古抽抽嘴角,忍不住叹气,“你早就知道了?”
“我也刚知道哟。”白兰走上前去,捉住了小纲吉的手,“像这样肢体接触――未知的讯息就瞬间传过来了。”
白兰说着,放开了手。或许是脑海中多出的未知信息无法追溯源头,白兰的脸色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高兴。
“就跟白兰桑说的一样,但我比他早知道一些。”小纲吉说,“在蛇蛇嘴里的时候,我背起白兰桑,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这句话了,但白兰桑好像不知道的样子?”
“完全没印象。”白兰耸耸肩,“那时候我昏过去了……大概只有意识清醒的身体接触才能传递信息?”
“嗯……”
小纲吉还在皱眉,银古就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他顿了一下,语气微妙,“何况,在涉及这个话题前,我们不是在道别吗?”
“……”
一阵诡异的沉默。
大家都语气严肃的聊着聊着,渐渐就将这事给忘了。
三人面面相觑,有点尴尬,又有些好笑。
无论如何,原本沉闷悲伤的氛围总算淡了些,小纲吉也露出笑容,认认真真的和银古与白蛇说话。
“回去后也要好好生活啊。”银古习惯性的揉了揉小纲吉的头,“你的世界没有虫,即便如此,也别忘了我教给你的知识,好好努力吧。”
“嗯。”小纲吉的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细碎的额发下是坚定的暖棕色双眼,“我一定会的,银古。”
“那我就放心了。”银古淡淡的笑了,“我期待着……”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小纲吉疑惑的仰头看他,银古却只一笑,伸出手在幼小孩童背后轻轻推了一把,示意他去和白蛇道别。
小纲吉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看银古。
“我和白兰聊几句,去吧,别留下遗憾。”银古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小纲吉嗯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到一旁的树荫下,抬起手对仍缠在腕部的白蛇小声说起话来。
“虫师先生要和我聊些什么呢?”白兰半眯着眼,懒散一笑,“我们应该是今天才见面吧?”
“你和纲吉不同。”银古缓缓道,“这种不同,非常危险。”
“讨厌啦虫师先生,这算是大人的直觉吗?”白兰无辜的睁大了眼,紫罗兰色的眸子剔透又明亮,一眼望过去,赞叹这美丽的同时,又生出对这双眸子主人的怜惜。
――毕竟是个孩子。
这样想的同时,就已经落入了白兰编织的陷阱。
“有话直说。”
银古不为所动,态度冷淡。
白兰歪了下头,眸子缓缓眯起,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旁人看来,依然无害而纯真。
“我只是在想,如果脑海里的讯息是假的,怎么办?”白兰兴致盎然的舔舔唇,非常可不在身边。
“假的?”银古皱皱眉,“你是指按照它说的做了,也没有任何效果?”
“虫师先生的想象果然温和。”白兰近乎温柔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是指按它说的话做了,我和纲吉君却‘砰’的一声死掉了哟”
“……有什么根据吗?”银古眉头皱得很紧。
“当然没有,只是我随口说说。”白兰轻松道,“不过若是你非要证据,不如想想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讯息,真的可信吗?”
这一点,银古无法回答。
身为虫师,他走过太多的地方,见过太多的事,虽然并不愿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但为了他人的安危,他却不得不想。
但……
“银古。”
小纲吉走了过来,眉眼天真,带着孩童特有的傻气。
“我要走了。”
他认认真真的说着,脸上浮现的是对别离的些许难过,和对归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