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哭丧着脸道:“这粥里有鱼。”
鱼?木莲纳闷儿了:“我们一起喝的粥啊,我也没吃到鱼肉啊,怎么会有鱼呢?”
百合痒地直哭,又不敢伸手去抓,跳着脚道:“我打小吃鱼就起疙瘩,大夫说鱼是发物,我是半点儿鱼腥都不能沾的。”
木莲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娘子!”
百合也不笨,木莲叫起来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好端端的都被鱼给发了满身的疙瘩,自家娘子可还病着呢!
听说这病最忌讳鱼虾辛辣等发物了!
百合赶紧跟着往屋里跑。
木莲冲进屋里瞧见那空空的碗跌倒在地喃喃道:“完了。”
“起来说话。”江蓠不喜有人这般哭哭啼啼,冷声道,“什么事,说。”
木莲抹一把脸站起来,道:“这粥里有鱼,将军,鱼是发物呢,娘子这病可不能沾荤腥。”
“你怎么知道?”江蓠皱眉,握住顾贞贞的手,刚刚还有几分凉意的手这会儿有了些许温度,他心头一跳,转身摸她的额头。
跟进来的百合闻言道:“回将军的话,奴婢打小就不能沾半点荤腥,一点点鱼汤吃到了也会起疙瘩。刚刚吃完晚饭奴婢身上还没事儿。喝了一碗粥疙瘩就起来了。奴婢听大夫提过,鱼虾等物都是发物,奴婢平素不能吃,生病了更不能吃。”
百合说着拉下衣领给江蓠看,才不过这眨眼的功夫,小疙瘩已经从脖跟窜到了锁骨,她卷起衣袖,胳膊上也细细密密起了一层,瞧着格外渗人。
江蓠转头看了一眼,再看顾贞贞,只见她白皙的脸皮忽然变得通红,竟是比带回她那天还要红几分,他忙一声长啸,叫道:“艾米!”
这一声直入云霄,把刚用过饭窝在房里补眠的艾米吓得一个机灵从床上翻了下来,他连滚带爬的跑到江蓠这里推门瞧见满脖子红疹的百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
江蓠一个箭步窜过去,抓住艾米按到床前,将顾贞贞的手塞到他手里催促道:“你看看贞娘,快看看!”
艾米猝不及防地被塞进手里一个火钳子,下意识就想扔开,待瞧见手里抓着的是顾贞贞的手,他吓了一跳急忙把脉又一叠声地问:“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烧不是退了吗?”
“粥里有鱼!”江蓠怒声道。
宋氏听到动静也赶过来,听到这句话吓得跌倒在地:“不可能啊,我亲手熬的粥啊!怎么会有鱼!”
宋氏一咕噜爬起来往厨房冲,江蓠看眼满脸通红的顾贞贞,飞身出去,比宋氏早一步到了厨房,将砂锅里剩下的粥倒进一个大盆里,往里加了一瓢水。
米粒迅速跟汤分离开来,水米分明,哪儿看得到半分鱼肉?
宋氏扑进来瞧见这一大盆的水米也是纳闷,她连忙将米袋子拿出来,把里面的米都倒进大碗里头,米也没有任何问题。
砂锅她煮粥的时候也是洗过的,那么就是,水!
江蓠顺着宋氏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水缸,他抄起灶台上的蜡烛,一个箭步窜过去,借着火光看向缸里。
灯光下,一缸子水直看到黑沉沉的缸底,里面哪儿有什么东西?
宋氏离得稍远,斜斜一瞧,睡眠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忙道:“水面有东西。”
江蓠闻言仔细瞧,却看不到什么,他心一动,蹲下跟斜着看过去,水面上飘着一层油,从上面看确是看不大出来,更何况现在天已经黑了,不刻意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
这缸水还是上午江鸿挑进来的,做过早饭中饭都没问题,那就是中间有人动手了。
江蓠把蜡烛塞给宋氏,面色阴沉的回到房间。
艾米将最后一根针扎进穴位,沉着脸坐在床边盯着顾贞贞眼睛都不敢眨。
“贞娘怎样了?”江蓠站在艾米身边沉声问。
艾米摇头,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笑容:“来势汹汹,不容乐观。到时那鱼怎么来的?”
江蓠捏着拳,没回答艾米的问题,却豁然转身出去。
宋氏跟进来,瞧见江蓠出去也没再跟出去,站在艾米身后看着自家娘子身上插的满满当当的银针直落泪:“是我不好,没瞧见那缸水里被人给混了鱼汤进去,我用那鱼汤熬了粥,害了我家娘子。”
水有问题?
艾米脑子一转便知道了江蓠要做什么。
然而,这次艾米猜错了。
江蓠出去后便立刻吩咐人打开库房,将他库房里最贵重的东西挑几担出来,又让人去官媒那里让人预备东西,他要立刻马上向人提亲!
太阳已经落山,官媒也早就吃完了饭在自家歇着了,可京里炙手可热的江蓠江大将军召唤,官媒岂会不从?
一面笑着请来人吃茶一面问道:“不知哪家姑娘入了江将军的法眼?”
前来传话的将士笑道:“自然是周小姐。”
“啥?”官媒傻眼,却也不敢多问,满脑袋疑虑地上了茶回去换了外出的衣裳,带着所需东西跟着将士出门,她可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悄声问道:“敢问这位军爷,你们将军之前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拒婚了吗?”
将士憨厚一笑,道:“咳,这哪儿说得清啊。要知道周小姐可是我们将军的救命恩人。我们将军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们小姐。他们之间的事儿,我们当下属的哪儿清楚?不过我们将军生性耿直,周小姐又秉性直爽,这俩人呐,那可真是一对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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