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被接出来,高伟安一番打扮后,就率先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虽说晚上是家宴,但老夫人主张的,自然就会在福寿园办。
令高伟安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来得最早。
老夫人坐在暖塌上,正念着佛珠,忽听说高伟安来了,手中的动作便是一顿,“来的这样早,先坐吧。”
“是,老夫人……刚回府的那天,因为天色太晚了,所以伟安便没有过来打扰老夫人,第二天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孙儿多年在外,不曾尽孝在前,今儿才把给老夫人带回来的礼物送过来,万望老夫人不要怪罪。”说罢,高伟安重新起身,跪地给老夫人行了个大礼。
老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摆了摆手,“自家人哪用这么多礼数?快起来吧,都跪了三天了,膝盖怎么受得了。”
高伟安应声而起,鼓掌三声,门瞬即被打开,两个小厮捧着慢慢两个托盘的东西走了进来。
“孙儿游历北方,狩猎途中捕到了几只银狐,毛色雪亮,极为好看,知道老夫人冬日里怕冷,这不趁着还是秋季就命人赶忙打了身银狐皮大氅出来,一个给老夫人,另外一身给母亲。老夫人的这件是老银狐的,质地更醇厚,穿起来也会更暖和。”说罢,高伟安掀开托盘上的红绸,毛色鲜亮的银狐皮大氅瞬间呈现眼前。
手中拈着佛珠的动作不停,老夫人只是抬眼瞧了瞧略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高伟安毫不气馁,将另外一个托盘也掀开了,竟是只用透明盒子装着的千年人参,“老夫人的健康是孙儿游历时始终的牵挂,所以孙儿还带了这个回来,希望老夫人会喜欢。 ”
轻咳了两声,老夫人懒懒的抬起眼皮再次瞅了那托盘一眼,“你带回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人参未免太过尊贵,大氅也是,冬天虽然寒冷,我却是足不出户,恐怕没机会穿这么奢豪的东西,既你母亲已有一件,那么这件也送过去,换着穿吧……”
语气里显然并不很喜欢。
高伟安莫名其妙,“老夫人……”
“你的心意我都收下了,可是我长年吃斋念佛,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哪还用得上这样的好东西,银狐是灵物,你动了人家一家,会遭厄运的,这几天赶紧找个人看一看,去去身上的晦气吧,左右都是你带回来的东西,人参我留下了,那大氅带下去给你母亲留用吧,放在我这里也是可惜。”
高伟安瞬间听明白了,老夫人这意思是责怪他残害银狐了。
左右没什么可狡辩的,收下一样也是收,挥了挥手,高伟安示意都端下去吧。随即重新落座。
还没坐踏实,老夫人又开口了,“三天的罚跪你可想通什么了?”
“孙儿自知有错,不该牵回来还没经驯养好的狗,以至于给父亲造成重伤,还让莹儿妹妹受了惊吓,以后这样的事情,孙儿不会再做……”
“仅仅是这些吗?”停下手中攒动佛珠的动作,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沉积,“伟安啊,多年来看着你长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心存高远的孩子,如今回到京城,谁都看得出来,你是要入仕的年纪,庙堂之高处处是热血男儿,入仕并非简单之事,凭一时口舌就可以胜任的,以后,跟在你父亲左右,要为你父亲分忧解劳。”
“老夫人放心,孙儿必当尽力。”
“我要说的不只是这些,朝廷中自然是你们男儿的战场,后宅则是女子的天下,虽然没有明确的界限,但各自都在各自的位置,只有这样才不会乱,你初回京城,还是离后宅的事情远一些为好,男儿就该志向远大,跟女子们着弄这些内宅的鸡毛蒜皮,未免太小儿科了,前堂的事情对你来说才是正事。我说这话你可听得通透?”
都说的这样明白了,再听不懂就真的成傻子了。
高伟安腼腆一笑,“老夫人对孙儿期望甚大,孙儿都受教了。”
虽面上这样说,高伟安心里却很清楚,老夫人这是在给他警告,让他以后少插手将军府后宅的事情中来。
又简单说了几句,高伟安借口要去接高武过来,便出了福寿园。
老夫人放下佛珠,提高声调道,“别躲着了,快出来吧。”
奚瑶呵呵笑着,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老夫人这样公然拒绝三哥的好意,恐怕他会伤心吧?”
这话自然是在说老夫人不收下礼物的事情。
拍了拍奚瑶的手背,老夫人语重心长道,“这个孩子,跟她母亲一样,不能说他没有孝心,只是出那些个事情总让我看不过眼,冬天穿什么过不去?偏要弄些个这些,好好的灵狐就这么被残害了,我怎能不气?”
“老夫人,我们都还小,有些事情没您看得开……”
“还小?他这都入仕的年纪了,还小吗?刚一回来就参合进后宅的事情,都不怕事情传出去别人会笑话,弄只狗乱攀咬,就可以一味推脱了责任?这是堂堂七尺男儿能做出来的事情?王氏也是,自己乱动脑筋也是罢了,如今还牵扯进儿子来……”
“老夫人,您不要动气,或许一切都是巧合也未可知,莹儿觉得三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个丫头,看东西就是太简单了。说你什么好,若再不多提防着点儿,你就被人带到沟里去了!”
奚瑶呵呵一笑,撒娇的躲到老夫人怀里,“莹儿有老夫人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眼见着老夫人心情好起来,守在一旁的刘妈妈和颜悦色道,“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