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和永徽随着护卫们冲下陡坡,直到站在马车旁边时,还都慌神着。
残垣木板之中,有一只纤纤玉手无力的摊在地面上。至于人……都整个被压在木板地下。
六皇子想都没想,拼了命的将大块组成马车的模板,连同车轮往一旁搬,动作间双眼充满了血丝。
心中犹自在念叨着,“清莹,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永徽也没有闲着,跟一旁护卫们开始搬弄一旁的木板,马车组装起来看着就很大,散落之后,东西更是多得很,也不知道究竟搬了多久,直到护卫们腰酸背疼了,六皇子还在不停动作。
终于,在所有残垣木板之下,众人看到了面掩白纱的青大夫,她身上的衣服依稀有斑斑血迹,双眼紧闭着,显然这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也顾不上什么旁的了,从奚瑶手中抽出手帕,六皇子利落的将其盖在她手腕上,开始把脉。
细数上次这样紧张,还是就快失去母亲的时候。那一段时间,他跟母亲到处躲藏,生怕被宫里派出来的探子发现了。
也正是躲藏的过程中,母亲身染重病,即便她一身高超医术傍身,都不能自救。
最后一次给母亲把脉的时候,六皇子跟现在一样,紧张到手指都发抖了。
额头上更是汗珠连连。
正当楚异害怕的以为又要失去人生中重要的人时,突然发觉奚瑶脉象是平和的。
心底松了口气,楚异眉头却越皱越紧,“世子,青大夫伤势严重,恐怕是伤到了脑子,现在必须送回济世医馆给药,若晚一会儿,都会有危及生命的可能。”
“可是,我出宫的时候,父亲下过命令,就算是抬,也要把青大夫抬进宫去。殿下,您还是三思吧。”
起身,对上永徽的一双眼睛,六皇子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世子,我得到的口谕是父皇命令我俩即刻入宫,从未听到什么抬也要抬进去的圣旨,或许你跟我听到的不是一个,但我只听父皇的,旁人说什么话,对我没有作用!”
翻译成容易理解的意思就是:你爹是个什么东西?我堂堂六皇子用非听他的话不可吗?
“殿下,万岁为何这么着急让你们入宫,或许更深一层的原因你应该了解,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敢耽搁,就不怕惹怒了万岁嘛?”
“父皇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他很通情达理,若不是一旁有人煽风点火,不上情下达,他的命令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曲解。现在这里,我才是六皇子,若世子一意孤行,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此刻强调自己的身份,说白了楚异就是想让永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即便他楚异养在民间多年,即便他是个中途入宫的皇子,说起来他的身份也是比永徽高的。给他面子叫他一声“世子”,不给面子他就啥都不是。
面色变成了土灰,永徽知道,六皇子是真的被逼急了。
没等永徽给出反应,楚异转身不假思索的将奚瑶抱了起来。
一只手撑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背,“来人啊,调转方向,回医馆!”说完,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腿交叠着飞上了官道,“还请世子见谅,待我将青大夫送回医馆,自会入宫跟父皇请罪。”
你不答应?我还不征求你意见了呢!
抱着奚瑶坐在马背上,六皇子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勒着缰绳,打马调转方向。
看那骏马飞驰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永徽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良久,一旁的侍卫上前一步提醒道,“世子,六皇子已经走远了,那……咱们该?”
回头甩手便是一巴掌,重重箍在那侍卫的脸上,“聒噪什么?本世子看不到吗?”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是想……”
“多嘴!”冷甩了甩袖子,永徽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坡上走去。
世子发威,后果不容小觑,有了刚才侍卫做“榜样”,其余的人都不敢动作了。
浩浩荡荡一群人,怎么从皇宫出来的,又怎么返了回去。
不同的是,出来时世子满面荣光,心中想着怎么将六皇子和那个臭丫头拉回来迎接倒霉,面上自
然欢喜异常。
回去时这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不仅如此,他还要面对父亲的一顿痛骂。可想而知,不会有好下场。
但这一笔账,永徽牢牢的都记在了奚瑶和六皇子的身上。
直到快进入树林了,六皇子揪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慢慢将马儿的速度降下来,对怀里的奚瑶道,“清莹,我们已经安全了。”
奚瑶闻言,这才敢直起身子,睁开眼睛,回眸对上楚异一脸担心的表情,奚瑶朗然一笑,“我演的像不像?”
见她再次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六皇子感觉整个堵塞的心都被冲开了,握着缰绳的手不由搂紧了怀里的人,“你知道吗?刚才我都快悔死了,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恐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是最会自保的,你放心吧。”
点了点头,六皇子的心情却高涨不起来,“太子和敊王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原先是我自己面对一切,现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对方显然已经将你我看作是同乘一条船的人了。”
沉默了良久,六皇子最后补充了一句,“是我连累了你。”
奚瑶笑了笑,“殿下,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我可是从答应到医馆帮忙的那天就料想到这一切了。既应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