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齐纨来到了啸月峰的山脚下,进入啸月峰十里范围之内,她就再也没有遇到过狼群,也许,是因为这里留有狼王的气息。再有三日,才是月圆,这三日,齐纨踏遍了整个啸月峰,以熟悉地形。
月圆夜,月上中天,一只狼缓缓踱入山巅。
齐纨站在山巅,与它四目相对。她没藏,狼鼻比狗鼻还灵,无论她藏在哪里,都会被它闻出身上的气味,既是要降伏它,自然是正面相对。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在亲眼看到狼王的一瞬间,齐纨还是大吃一惊,这只狼的体型巨大,比普通的狼大出两倍有余,几乎与半大牛犊子差不多大小,这也罢了,既然能成数万只狼的狼王,体形庞大、身材健硕也是意料之中,真正令她吃惊的是狼王显露出来的姿态。
那是一种漫不经心的、目中无人的神态,仿佛根本就没有把手执利刃的齐纨看在眼里,它没有向普通的狼那样,藏匿自己的行踪,也没有警惕的一进三退慢慢靠近,更没有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就那么用一种极度悠闲的、不急不缓的姿态踱到她的身前约三丈许,直到它发现自己平时坐卧的那块青石被人占据了,那双精悍的狼眼中,才倒映出齐纨的身影。
这一眼,从眼底流露出来的凶性,让齐纨不由自主的背生寒毛,一股寒颤从脚底弥漫全身。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是琼花道人在瞪她,凤目威重,狼目凶残,截然不同的目光,带给她的压力却几乎不分高低。
她的手微颤,白练剑剑身震动,发出低急的剑鸣。在这一刻,所有的轻视都被抛,这是狼王,降伏了数万只狼的王者,与之相比,才杀了区区几百只野狼的她,无论是凶性还是杀性,都远远比不上这只狼王,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她是人,她懂得省时度势,懂得利用天时地利,懂得发挥出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看到眼前的人并没有让出青石,狼王怒了,眼中人于它而言不过是小小蝼蚁,它现在不饿,所以没兴趣一口咬死她,但是她竟然不识好歹,还霸占着它的地盘,无异是在挑衅它身为狼王的尊严。
前肢下伏,后肢用力一蹬,狼王一跃而起,竟然凌空飞起七八尺高,居高凌下,向眼中的蝼蚁扑去。
恶风扑面,齐纨身上的寒颤未退,胆气却被激发,几个月的苦练,为的就是今日,她的身后,不仅是万丈悬崖,还有琼花道人、金兰和凉氏部曲们,此战,有进无退,因为,她退无可退,唯有一搏。
圆月下,白练横空,剑鸣清越,这一剑,斩向狼王一双前腿。
当!
两只狼爪间,各伸出三道弯钩状的锋利尖甲,重重的挡在了剑身上,两股力道彼此碰撞,一瞬间,狼王受阻落地,齐纨倒退三步,剑身猛震,虎口发麻。她骇然色变,这只狼王的力量,大得惊人,硬碰硬,她挡不住。
“杀!”
挡不住,那就攻,绝不给狼王再次扑击的机会。她从青石上一跃而起,虽然没有狼王跃起得那么高,但是借着青石本身约三尺的高度,跃起后,也有四五尺高,也算是居高凌下,剑斩狼王。
狼王喉中发出一声低吼,身体往侧旁一跃,灵活敏捷,避过了这一剑。齐纨眼神一缩,狼王的动作太快,竟然完全不比她的灵动如猿差半点。
力量比她强,敏捷差不多,速度比她快,跳得还比她高,爪间利甲不比白练剑差。
这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不待齐纨回剑,狼王已经再一次冲过来,速度奇快无比,一眨眼已到她的身侧,硕大的狼嘴张开,直冲她的喉咙,尖锐雪白的狼牙在,在月光映照下,尤其显得白森森。
齐纨想也没想,就地一滚,于千钧一发间避过狼吻,而后白练剑一扫,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碗大石块飞起,砸向狼王的脑袋。
狼王伏身闪过,动作难免顿了一顿,借着这功夫,齐纨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回身就是一剑,直刺狼眼。狼生具一副铜头铁骨豆腐腰,她杀了几百只狼,已经总结出最有效的一套杀狼经验,打腰刺眼剖腹割喉。白练剑是软剑,虽锋利,却不耐砍杀,所以一般情况下,打腰时她会用脚重踢,剖腹割喉只有在狼跃起时才有机会,正面相对,最适合杀狼的招式就是刺眼。不过她的目的不是杀,所以,这一剑,距离稍稍远了一点,若狼王不动,她这一剑顶多是剑尖正好划破狼眼上方的眼皮。
这只狼王显然打斗经验丰富,意识到距离上的优势,它猛然往后退了一小步,就是这一小步,让齐纨这一剑徒劳无功,剑尖从狼眼前一划而过,只差半分。似乎意识到眼前的蝼蚁的厉害,狼王不再贸然进攻,它退了一步,又退一步,一直退出六七步。
它退,齐纨就进,连进六七步,竟是将狼王逼到了青石边。就在尾巴碰触到青石的一瞬间,狼王蓦然暴起,再次向她冲去。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倍,齐纨大惊,她与狼王之间距离太近,近到来不及挥剑,急切间,她只能就地仰倒,狼王的利爪,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过去。
来不及挥剑,但是来得及抬脚,准确的说,是顺势举膝,膝盖狠狠一撞,正撞在狼腹上。狼王低嚎一声,被撞飞数尺,但它身体健壮,一落地就翻身而起,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眼中的凶性更加狂暴。
齐纨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刚才那一撞,已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此时竟有几分脱力之感,与狼王交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