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纨和齐绢差了八、九岁,平素见面也说不上什么话儿,齐绢拿这个五堂妹当小孩子,齐纨对这个大堂姐也有心结,自然就亲近不起来,平日碰上,无非大姐姐五妹妹的互相唤一声,不失礼数,亲昵全无。所以听着圆空师太对齐绢大夸特夸,齐纨只觉无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金兰性子调皮任性,却也灵活机敏,知道自家娘子这是不耐烦了,忙就打断了圆空师太,道:“娘子一路上劳累了,想歇歇,庵主一肚子的话儿,且到隔壁屋去与陆大娘说去。”
圆空师太老脸一红,多嘴了,在一个小娘子跟前说另一个小娘子好,小女娃娃听着不高兴了。她主持庵务多年,脸皮也历练出来了,红了一下就又恢复自然,一派慈祥道:“是贫尼疏忽,不打扰小娘子休息,先告辞了。”
眼前这位小娘子年纪虽小,却是三年的金娃娃,且哄着就好。
陆大娘却爱听圆空师太夸元娘子好,见此情形,顿时老大不悦,不阴不阳道:“正是,我们家五小娘子一向娇贵,轻易不是惊了魂,就是失了神,可不好伺候,庵主你素日多留心些,莫让什么闲人打这栋精舍外头经过,若再惊了五小娘子,让我家大夫人知道了,可莫怨薄了香油钱。”
“那是,那是……”圆空师太听得分明,顺着她的话头就接了下去,“这栋精舍位置极好,只一条山径经过,守住山径口,闲人便都过不来,贫尼定会嘱咐人多看着点,小娘子既然受不得惊,也莫要轻易出了这栋精舍,山上飞禽走兽多,贫尼管得了人管不了那天上飞的草丛里窜的,若突然打脚下头上冒出什么来,惊着小娘子贫尼可真担代不起。”
陆大娘顿时大为满意,这老尼果然识趣懂事。
金兰却大怒,这岂不是变相要禁娘子的足,正要反驳,齐纨却又打了一个呵欠,道:“就这么着吧,我困了,金兰你服侍我到里屋歇着。”
很干脆就这么走了,撂下圆空师太和陆大娘,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圆空师太倒还罢了,陆大娘却气了个仰倒,她还想让齐纨给她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不想这小娘子竟是混事不懂,倒底是爹不亲娘不疼少了管教,及不上元娘子的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