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这么晚了?”只一瞬她便恢复了那沉静之气,话语中的讽刺却明显得很。
“许是我同月儿心意相通,猜到今夜月儿难以成眠。”丝毫不介意她的讽刺,他依然是那副清润如水的样子。
月秋璃眯了眯眼,白子煜这个人,果然是难测得很!白日在慕兰轩时看到的人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她又凝神看了看他,白日里他眸中的冷寒之意她看得清楚,可现下……
“月儿这般看着我,是想做何?”白子煜不知何时已近到她眼前,月秋璃眼神一滞,不明白自己怎就出了神?她轻吸了吸气,才又眸色平静的看他,“你来做什么?”
“我说了,我猜到月儿今夜难眠……”
“说人话。”
月秋璃甩他一个白眼,有些不耐烦。白子煜轻笑一声,好笑又好气的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怎就不是人话了?我猜你睡不着,所以想着带你去看戏。怎么,不想去?”
捂着额头,月秋璃抿了唇,疑惑的眨了眨眼,“看什么戏?”
…………
凝香阁中,灯火通明,时而有少女歇斯底里的叫骂和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下人早已被赶回房里,此时月晗烟的房中,一片凌乱不堪。
苏妈妈惨白着一张脸跪在满是瓷器碎片的房中,膝盖处还有血迹渗出。
月晗烟一手揪着苏妈妈的头发,力道大的像要将她的头皮扯下来,淬了火的眸子直盯盯的瞪着苏妈妈,“苏妈妈,你不是说此次保证万无一失吗?那月秋璃她是怎么出来的,啊?还是你一直在骗我,她根本没进去?你说啊!”
苏妈妈死死护住自己的头发,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滚,嚎着嗓子求饶,“啊……公主饶命,放过老奴。老奴怎么敢骗公主,……啊……老奴也不知,那月秋璃怎么会从禁地出来的啊……”
“你不知?你不是信誓旦旦吗?啊?你不是说让月秋璃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也会被赶下山吗?那她怎么会去了煜哥哥房里,她怎么会在煜哥哥那里呆了一夜?你说啊,你告诉我啊……”月晗烟此时明显已经失了理智,一双水漾的眸子被烧的火红,鼓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苏妈妈就觉得她是月秋璃一般,呲着牙恨不得吃她的肉,要她的命。
苏妈妈此时心中也是惊慌的,她也没有想到那月秋璃竟有这个本事,能从禁地里完好无损的出来?按照她的功夫,是不应该的。除非……
想到此,她忙大吼大叫出来,“是煜公子,一定是煜公子将她救出来的。公主,不关老奴的事啊,公主饶了老奴。”
“煜哥哥?你说是煜哥哥救了她?”月晗烟手中力道一松,却又马上更用了力的一扯,还一边用脚去踢打她,“你胡说,煜哥哥怎么会救那个贱人,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苏妈妈看她恶狠狠的样子,暗道不好,一时却也无法,只能啊啊乱叫的去救自己的头发,眼看着已经被她扯下好些散落在地,苏妈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了牙猛的伸手一推。
月晗烟没想到她竟敢推自己,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手中还拽着一把扯下的头发。
苏妈妈忙趁了这机会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一边从袖中掏出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趁月晗烟还在地上没反应过来时往她嘴里一塞。
月晗烟似呆了一般,坐在地上怔了好大一会儿,才忽然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头发,“苏妈妈,怎么了?”
苏妈妈这才大出了一口气,还有些心有余悸的道:“公主无事,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老奴已给公主吃了药,公主放心。”
听她如此说,月晗烟才又似想起了什么,眸中一暗,“是了,是月秋璃那个贱人,苏妈妈,你说她为何能从禁地逃出来的?”
“这个,老奴也不知。许是……”
“我总觉得月秋璃和以前不一样了?”月晗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可她只要一想到那日在升龙殿前月秋璃看她的眼神,就觉得瘆的慌。
好似自己一丝不挂站在她面前,什么秘密都不剩一般。还有今日她说的话……
“不管怎样,她不能再留了。”这样一想,月晗烟又凉声开口,眼底一片阴霾,“既然她变了,那就更不能再耽误了,越久反而越麻烦。”
“公主莫要自乱了阵脚,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苏妈妈有些迟疑,她如何不知道这些,可如果现在再动手,怕是会引人怀疑。
“合计?合计来合计去,不还是无用么?要我看,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月晗烟狠狠的一啐,“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办了。你先下去,别跟着我!”
“公主……”苏妈妈想要再劝,可月晗烟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苏妈妈一时心乱如麻,她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可她和月晗烟都不知道,屋外窗前不远处正对着的一颗树上,月秋璃和白子煜正稳立于树枝之上,将她二人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
“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戏?”
“怎么,不好看?”
月秋璃侧头去看他,这才发现自己同他站在一起竟矮了他好大一截,只到他胸口处,还要抬了头去看他才行。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
先前她仅是猜测,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现下亲眼看见月晗烟这般模样,更是为已死去的月秋璃感觉到有些难受,若她知道自己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