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刑若悠都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凉中。
夜深梦回的时候,脸颊都会是泪湿的。
原来她与那个暗中的影子之间的联系,竟这般微妙又清晰,即便她从未真正知晓对方的存在,也能悲伤至此。
镜中一片硝烟弥漫,戚秋黎最后赶到,还是未能挽救他的性命。
她抱着他的尸体放声痛哭,眼中的怨毒和嫉恨却前所未有的浓烈。
或许就是那时,戚秋黎便下定决心要除掉刑若悠了吧。
或许这个念头早已在戚秋黎的心中萌芽,只是为了他,她才一直没有动手吧。
在戚秋黎摘下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时,刑若悠和濮阳澈浑身巨震。
那张已然没了生机的脸,几乎与濮阳澈一般无二,只是整个右脸颊有着被火烧伤的疤痕。
难怪他永远都在暗处,难怪他从未在刑若悠面前现身。
时光倒流,刑若悠仿佛回到了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真正出任务,她冒着生命危险,不顾同伴的阻拦,冲进火场,将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给救了出来。
过程很艰难,当时刑若悠担心这个男孩会丧失生的希望,背着他一路不断地说着鼓励他的话。
娇小瘦弱的她,就这么背着同样瘦削的却高出她两个头的他,穿越了正片火海。
如今回忆起来,刑若悠都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能够抵御浓烟的熏染和火焰的灼热。
许是在冲入火海与他澄澈却坚决的双眸触碰的瞬间,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
救出他之后,他满脸是血,根本辨不出容颜,却倔强得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给捏断的力道。
她将他交给了家族最好的医学组织医治,却得知他在能自由行动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他是去报仇了,或许做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但他始终没有真正离开过她。
至于为何戚秋黎会对他那般痴迷,刑若悠就不得而知了。
镜中的画面一变再变,简直是对刑若悠前世的缩影写照,最后定格在她与戚秋黎同归于尽的那场火海。
二人失神间,刑若悠手中的镜子突然被人一把夺了去,就听谷无极甚是嫌弃的嗓音飘了过来:“喂!还没看够呢!你们两个!”
顿了顿,他突然又变得一脸谄媚:“怎么样?你俩今生终于能够在一起,我该记头功吧?”
“呃,麻烦前辈先回避一下!”刑若悠微愣之后,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谷无极感到莫名其妙,接着便泛起了横,“你让我回避就回避?这可是我家,我偏不走了,看你们俩究竟想干嘛!”
出其不意的,刑若悠居然没有在搭理谷无极,转而看向身旁的濮阳澈,眼中氤氲的雾气愈渐弥漫,水柔的嗓音轻颤,宣示着她波澜起伏的内心:“阿澈······”
只说了两个字,她竟再说不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前世今生,今生前世,重重叠叠,难分彼此。
再压抑不了心中对他的渴望和情愫,刑若悠顾不得身旁还有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倾身搂住了濮阳澈的脖颈,竟毫无预兆地封住了他的唇。
辗转反侧,缱绻火辣,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深情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介于在外人面前,刑若悠还是头一回这般主动,濮阳澈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可回神之后,却回以她更火辣的热情,双臂近乎要将她嵌入怀中。
谷无极双眼撑得老大,嘴巴半天都闭不上去,最后老脸一红,哼唧着甩袖消失在原地,徒留一连串骂骂咧咧的叽歪。
吻,混合着刑若悠的泪,仿佛就此会持续天荒地老。
她不停,他更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某个咳嗽声却终于耐不住响起,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斥责:“你们两个够了!要亲热,也该将亲朋好友的性命给救出来再说呀!真是的!先前还跟我急得连一口茶都不肯喝,这会儿倒好了,真是没原则啊没原则!”
“呵!”
听着,刑若悠忍不住又破涕为笑,终是不舍地将濮阳澈推开,这会儿才知晓脸红:“我,我们还是和谷前辈先说正事吧。”
濮阳澈墨翠的眸子有些黯,冰萧的嗓音充满磁性:“好。”
顿了顿,却又突然道:“但你得先回答我,刚刚的吻,究竟是对我,还是对他?”
“他?谁啊?”刑若悠略显迷茫。
“镜子里的他。”濮阳澈的脸色有些不悦,尽管知晓方才看到的算是刑若悠和他的前世,可问题是,刑若悠还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他却没有。
即便知晓他和前世的自己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他还是觉得就是不一样,所以他非常在乎刑若悠刚刚的吻,究竟是对他,还是前世的自己!
“呃······”刑若悠的眉心皱成了“川”字,嘴角抽吧了几下,哭笑不得。
这家伙真的是······自己还能对另一个自己给醋上了!
好吧,她真是彻底败了!
“你倒是说啊。”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笑,濮阳澈忍不住催促,浑然不觉此时自己的行为与平日稳重沉着浑然不同,冲动幼稚得像个孩子。
刑若悠知晓再逗下去,这家伙很可能会发飙,只得道:“我亲的自然是我夫君!”
“那,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濮阳澈却固执地要打破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