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若悠刚刚穿好衣裳、化好妆,金玉就从外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似乎是习惯性地拉着她的手往外冲,嚷嚷着:“你还真够客气的,不用说自己都会找衣裳穿!”
刑若悠给了他一个“那是自然”的眼神,纤细的双手努力拽住他的手腕试着让他停住。
金玉却不耐了:“你还磨蹭什么呢,开幕大典就要开始了,圣上亲临,这里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们都得到场!”
“就一会儿,你给我找个纱帽来!”就算京城中认识她的人不多,她如今男儿装扮照理说不会被认出。
可她却不敢忽略濮阳轩对她的了解程度,今儿还不到见面的时刻,还是不要以面示人比较安全。
金玉却听得嘴角一抽,滚动着墨色的眼珠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嗯,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知晓站在小爷身旁姿容着实败眼,准了!程数,你去给她拿顶绿色的纱帽来!”
刑若悠一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
程数则听得嘴角狂抽,自家主子的眼神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止忧公子的姿容分明不下自家主子半分,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怎么能用“败眼”二字来形容?!
何况,绿帽子!
主子还真是绝了!
鉴于本朝男子对绿帽子的忌讳,程数最后给刑若悠找了顶淡黄色的纱帽,刑若悠不慎在意地往头上一戴,就跟着金玉去了花会的大厅。
大魏国的皇帝偕皇后妃子一同进入大殿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跪拜行礼,高呼吾皇万岁。
面圣时不能遮住脸面,在大魏国被视为对圣上的尊重,刑若悠只得取下纱帽,将脑袋埋到最低。
可她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斜对角有人一直带着黑色纱帽没有取下,而他四周空出来一块,根本无人敢靠近,让他与喧闹火热的气氛愈显格格不入。
出于好奇,刑若悠往那人的方向多瞄了两眼,正巧微风将他的纱帽一角吹起,让她瞅见了对方下巴侧面的轮廓。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肤色能白得这般纯粹剔透,圣洁如山巅之雪,却仿佛又带着丝丝病态。
肤色太过招眼,以至于她根本没记住对方的下巴究竟长什么样。
只一瞬,黑纱落下,隔断她的了视线。
刑若悠却有那么一瞬的悸动,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她自认为是绝对的理性者,这种感性的情感绝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可刚刚却真的出现了。
她努力想要再次确定那种感觉是否真实时,皇帝已坐上了正对万花盛会雅间内的龙椅,抬臂高呼:“众爱卿、贵媛平身!”
刑若悠只得跟着谢恩起身,趁机将纱帽戴了回去。
看再往那边看时,早没了那人的身影。
金玉却拽着她偷偷往楼上的厢房走,刑若悠有些不解:“去哪儿?”
“花会要开始了,自然是回厢房看,那里位置好。”金玉倒是对过程了解得很透彻,“放心,圣上宅心仁厚,并不怎么约束我们的行为。”
刑若悠心想正好,省得她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露出马脚。
万花盛会终于在一场盛大的歌舞之后开始,令刑若悠略感失望的是,端上了的花花草草与原主记忆中往年的大同小异,多为观赏类花卉,药用价值并不高,完全就是为了这些才子佳人吟诗作赋、官员们逢迎拍马而准备。
越看,她越是兴致缺缺。
她身边的那位也甚是无聊地戳着桌上的几盘精致无比的点心,惊奇地发现刑若悠对花会也没什么兴趣,眼睛一亮,凑了过去:“喂,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刑若悠毫不掩饰地点头:“接下来三天都是这样么?”
金玉异常肯定地颔首:“那你还想怎样?”
花商们介绍自己的王牌花卉期间,倒是有很多空余时间,方便宾客自行观赏,顺道多交流交流感情。
每逢万花盛会,绝对能撮合不少世家子弟的姻缘。
不过雅间这两位自觉与这些沾不上边。
二人相视一眼,又别开了脸,齐声一叹。
突然又再次转头,异口同声:“要不出去找点乐子?”
话出口后,二人同时挑眉。
在旁立着的程数突感一阵黑云压城,去年就因自家主子趁万花盛会偷溜出去被逮住,害得他也被连带罚了半年的俸禄,被妻子足足念道了一整年。
若是这回若是再让主子逃走,他这一年的俸禄估计都保不住了!
他正准备使苦肉计声泪俱下地恳求自家主子改变主意,一张金灿灿的银票已飘至自己眼前,就听自家主子道:“三千两,你两年的俸禄,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懂了吗?”
“懂!”程数话刚一出口,就发现貌似不对,大丈夫怎能因“五斗金”折腰。
不过,有了这笔钱,他终于能扬眉吐气,不用在自家那母老虎面前点头哈腰,此等逆袭的机会实在不易,到底要不要呢?
程数徘徊之际,金玉和刑若悠已换上衣衫,戴上纱帽,买通万花盛会后门的守卫出去逍遥去了。
与金玉接触越久,刑若悠越觉得这人脑子欠根筋,就说今日他被追打,竟是在赌坊发现别人出老千,还明目张胆地吼出来。
断人财路,能不被殴么!
金玉却对刑若悠的鄙视神情视而不见,若不是今日是万花盛会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绝对把那些个打手揍得满地找牙,而不是自己被追得满街跑。
话说回来,若不是他选了小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