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那卷薄纸,清辰越往下看手就抖得越是厉害,直到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心中恼怒,狠狠的几下便将那卷供词撕了个粉碎,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冷待她,原来都是俪妃搞得鬼,她居然诬陷她与萧珏私通……
沁雪之前从未见她如此大怒过,虽然也看的出她已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可这个时候还是不敢贸然开口,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的情绪,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安静的伺候着。
云岚从含清殿回来的时候,见她神色沉肃的坐在暖炕上想着心事,且外面摆的晚膳也没有动过,桌上的那张供词也被蹂躏撕扯的不成样子,便已经明白了她为何会是这个样子。云岚轻声问:“娘娘是胃口不好,还是在生俪妃的气?”
清辰眼中还有未隐去的怒火,蹙眉问:“这卷供词你看过了吧?”
云岚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奴婢看过了。”
清辰略有些诧异的问:“既然你看过了,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云岚语气轻淡的回道:“奴婢是经历过一朝的人,虽然伺候的是先帝,可正因为如此,才看到过许多更为不堪的事情。俪妃纵然阴狠,可也不过是这宫里头众多嫔妃中的一个,她的这些手段,比起先帝的德妃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就算十个俪妃,也抵不过一个太后,那奴婢还有什么好震惊的?不是奴婢心狠,身处那个位置,倘若换做别人,也许会比俪妃更狠毒,娘娘要知道,俪妃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帮皇后,倘若她柔懦无为,皇后要她有何用?没有背景依靠,倘若不狠毒,怕是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云岚的话,让清辰怔怔的思量了许久,也许她说的对,残忍狠毒,才是身为一颗棋子该有的作为,皇后“慧眼识人”着实没有选错了人。
清辰起身吩咐云岚说:“走,我们去冷宫看看俪妃,她与本宫斗了那么久,临了,本宫总是要去送她一程的。”
云岚犹豫了一下,劝道:“娘娘,天色有些晚了,俪妃既然还有三天的时间,娘娘想去看她,又何必记在这一时?”
“明天本宫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想为她浪费时间。”
见清辰之意如此,云岚忙拿了那件玉色折枝杏花的披风来给她披上,轻声道:“夜晚寒凉,冷宫那种地方尤其阴冷,娘娘穿暖和些吧。”
大乾犯了罪的嫔妃赐死,一般都要遵循祖训,三日后才会行刑,一来是给有罪的嫔妃反思悔过的机会,二来是万一有什么冤情,不至于匆忙赐死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
清辰知道云岚的意思,她就算再恨俪妃,也没必要如此迫不及待的去落井下石,可清辰自己知道,她去看俪妃,并非是去看她的笑话,只是很想亲口问问她,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为着她那些见不得光的阴险心思,有多少无辜的宫女太监送了命做了替死鬼,她手上沾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难道夜里就真的能睡得那么安宁吗?
今晚天气不太好,云岚和锦秀打着灯笼似乎也照不亮永巷的路,那条路又长又黑,仿佛一张巨兽的大口,怎么都走不到头一样。冷风吹起她的衣衫,空旷的巷子里除了呜咽凄厉的风声,便只有她们三人响亮的脚步声。不是因为脚步重,而是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安静的怕人。
途经熙和宫,清辰禁不住就住了脚步,朱红的宫门大概很久没有再打开过了,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这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如今再回来,才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偏僻了,偏僻到让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慨。那时在这幽僻的宫苑里,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些,可到底还算宁静。
如今她迁居道端阳宫,那是个让所为嫔妃都为之羡慕的地方,她的住处与皇帝的寝宫只有一墙之隔,与皇上靠的那样近。看似宠冠后宫,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路上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里不舒服,云岚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娘娘,小胤子今天下午来问娘娘,采茵和采荷要如何安置?她们俩之前是秦婉容身边的人,如今出面作证指证俪妃,怕是其他宫里的小主们也不肯再用她们了,娘娘可想过如何安置她们两人吗?”
清辰想了想说:“当初留下她们两个,为的不过就是今天,既然本宫答应了要给她们留条活路,自然不会食言,揭露自家主子罪行的奴婢,其他嫔妃那里自然是不敢用的,不如就将她们去吧,那里虽然薪俸不多,可胜在活不重,也没有那么多是非,等到了二十四岁,就可以出宫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岚微笑点头道:“娘娘想到很周到,明天奴婢就告诉小胤子,让他将两人都当差。”
这一带本就冷清,越往里走,无人居住的偌大宫苑在这样冷风肆虐的夜晚,就愈加的阴森可怖,云岚和锦秀手中的宫灯,被风吹的摇摇摆摆,如幽长宫道上的两盏鬼火,影影绰绰的,远远看去有些吓人。
锦秀也很不喜欢这种气氛,想起锦心的嘱托,便清了清嗓子说:“娘娘,明天苏越就要带锦心去北疆了,皇上给了恩旨,让苏越去沈国安手下做个参将,如此有了军衔,他们就能在北边名正言顺的安家了。锦心不放心娘娘,嘱咐奴婢好好劝劝娘娘,别跟皇上这样别扭着,既然是女子,那该低头的时候就说两句软和话,皇上向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