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究是年轻,不懂子嗣对一个后宫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以为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能将本宫扳倒,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桑贵容怕是早已经暗中攀附上了宁妃,不然她哪里敢跟本宫作对?”
桑贵容不是不懂子嗣的重要,她只是没有办法而已,喆月冷笑道:“等着瞧吧,背叛娘娘,迟早有她后悔的那一天。”
顿了顿,喆月又说:“娘娘,听说和淑仪身边的小丫头子知画意外身亡,也不知道这意外里头,有几分是人为,几分是天意?”
皇后冷哼道:“宸妃不在宫里,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对叶涵玉下手了,倘若和淑仪有什么好歹,你说宸妃会如何?既然本宫在禁足,那外面出了什么事也与我们没有关系,让她们折腾去吧,横竖有宁妃协理六宫,她不是喜欢这种手握大权的感觉吗,那就让她去处理好了,若真闹出什么大事来,看她怎么跟皇上交代。”
喆月也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如今还就怕她们太安静呢。”
知画的死对叶涵玉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一连好几天,她都难过的没有出门,期间辛充容和瑶淑仪来安慰过她几次,可这种折臂之痛,岂是别人三言两语的劝慰就能轻易放下的?
宫里是非多,也只有对着自己贴心的丫头,才敢说几句心里话,这种感情既是主仆又是亲人,是惟一最能信赖的,也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不管做什么,至少不用担心身边会有人出卖。尤其是像俪妃那样心思阴诡之人,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身边没个可靠之人,那她岂不随时都有性命之危?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吟玉犯错被罚,俪妃却想法设法的要将她重新要回身边伺候的原因,能有个值得信赖的人,太不容易了。
就算你没有害人之心,又如何能保证别人不会害你?
知画的死,不仅仅是让叶涵玉身边少了个伺候主子得力的丫头,更是少了个可以保护她的人。知画的聪明,机警和稳重,远不是只有忠心的静书能比的。
御驾启程去北苑的那天,俪妃嫌路上寂寞,又见叶涵玉闷闷不乐,便坚持要跟她同车而行。叶涵玉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倘若萧珏能将自己发现的疑点早一些告诉叶涵玉,兴许俪妃的阴谋就无法得逞,可是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在萧珏的眼里,他怀疑这宫里的每一个人,却惟独没有想到俪妃会对叶涵玉下手。
一路上俪妃都在跟叶涵玉闲话家常,思及宸妃走的那么匆忙,俪妃忍不住就笑道:“宸妃一向与姐姐亲厚,怎么走的时候连跟姐姐道个别都不肯?可见她也不是真心与姐姐亲近,不然不至于这么大的事情连遣个人告诉姐姐一声都不肯。”
叶涵玉倒是没俪妃那么多心,本就因着知画的事还沉浸在伤痛里没缓过来,这会子听见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更觉得心烦,可她涵养好,就算心里再不耐烦,也还是耐着性子说:“我也失去过孩子,我明白辰儿当时的心情,那个时候她怕是什么都顾不上的。别人还可以哭可以闹,至少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像桑贵容和林贵仪失了孩子的时候,皇上再怎样都会给她们一个交代,可是辰儿能做什么?太后如此对她,她不能有一句怨言,甚至就连悲伤也不能太过露在面上,否则就是不懂事不孝,这是生生的要将她憋屈死了,若能离开,难道不想立刻出去喘口气吗?”
重重的叹息一声,叶涵玉怅然道:“太后想要用个贵妃的位分安抚她,可不用想我也知道,她不会稀罕的。也惟有拒绝,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吧?可皇上又是怎么做的?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却一直冷落着她,兴许是怪她不识大体,哼,难道还要她感恩戴德,去太后宫里磕头谢恩吗?天子恩宠,说到底也不过如此。”
俪妃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招来叶涵玉这么多的抱怨,想什么姐妹,到底还是她和宸妃更亲近些,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又望着窗外的风景说:“宸妃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又有那么多人陪着,终究是宫外的日子更自在些,姐姐也不用担心她,说不定她现在比我们谁都过得更舒服呢。”
叶涵玉轻摇了摇头,苦笑道:“各人的苦,各人知道罢了,对于辰儿来说,没了孩子,就算走到天涯海角,这心里始终有道伤口,丧子之痛,在哪都是一样的疼。”
俪妃阴毒的勾了勾嘴角,听外面的护卫说,已经快到行宫了,便自己倒了杯消暑茶,闲闲品着笑道:“姐姐还在为知画的事情难过吗,其实妹妹也觉得可惜了,姐姐这样的人品家世,就是身边的丫头都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要强上许多,知画打小跟着姐姐,耳染目濡学了多少得用的知识学问在肚子里,哪像本宫身边的吟玉,什么都不懂,愚钝的很。”
这话哪里用的着俪妃来说,就算叶府扫地的小童,出去考个秀才也绰绰有余,何况是从小跟在她身边长大的丫头?但凡她学到了的,知画又有什么是不会的?
叶涵玉望向窗外,见两人的婢女并肩跟在车旁,莫说知画,就连一向不肯在诗书上用心的静书,吟玉也差了她一大截子。不说别的,只说那通身的气质就无法比较,跟着世家千金小姐的侍婢,举止间都透着种不可言说的端庄贵气,哪像吟玉这种出身的女子,自小看人脸色长大,最擅长的就是谋算人心,言行举止更是不入流,那双眸子里时刻都透着阴诡算计,让人看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