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祈愿叩拜完毕,清辰刚要起身,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那声音带着几分傲慢不屑和一贯的懒散,“本宫当是谁,原来是绾贵人,怎么你也是来为太皇太后祈福的?”
清辰转过身来,见姝妃一身极为素净的打扮,就连头上的首饰也减了不少,脸上蒙着薄纱,正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
饶是如此,她依然能依稀看到薄纱后那张红肿的脸,以姝妃现在的状态,至少要有月余不能见驾,而宫中实在不乏钻空子搏上位的人,而一个月后,谁知道这后宫又是怎样的一种格局?
清辰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忙福下身去,“嫔妾给姝妃娘娘请安。”
“绾贵人深居简出,能在这里碰上你也真是不容易。”姝妃的声音透着一股讥讽之意,旁边有小太监殷勤的搬了凳子来,姝妃扶着春芍的手坐了,也不叫起,只悠然的品着宫女递过来的茶水。
清辰蹲跪在地上想了想,是了,前两天叶容华说皇后下了命令,要嫔妃轮流到佛堂来吃斋念佛为太皇太后祈福,看来这几天是姝妃在此小住了。佛堂的偏殿便是嫔妃居住之所,想来姝妃是抄佛经抄累了,出来散散步,这才无意间看到了她。
清辰态度恭敬,嘴角含笑,“娘娘身居高位,诸事繁忙,嫔妾只是个幽居无宠的小小贵人,哪里能有福气经常见到娘娘的面呢。”
“你倒是会说话,免礼吧。”姝妃的声音依然是懒洋洋的倨傲,只是那眼神却是锋利的很,如一把匕首不停的在清辰身上划来划去,让清辰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姝妃今天可能要找她的麻烦,所以便把态度尽量的放的恭顺些,要出宫了,她不想再和她一般见识。
姝妃秀眉微挑,摇头不屑道:“绾贵人身上这件三等云锦的衣服,怎么这么旧了呢?”然后瞥了一眼她身旁的婢女,“你好歹也是皇上的女人,怎么连我身边粗使的丫头都不如,真不知道当初皇上看上你哪一点?”
清辰还未来的及开口,就听春芍在一旁笑道:“娘娘难道忘了吗,绾贵人原本就是王府的粗使婢女,这有些人就是上不得台面,穿上凤袍也不像主子,所以还不如安分守己。就是娘娘身边粗使的丫头,也比一些小主要好上许多。”
姝妃呵呵笑了几声,“你说的倒也是,什么人什么命,真是半点也强求不得。封了贵人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不得宠?”
清辰神色安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缓缓道:“嫔妾蒲柳之姿,自然不敢奢望能得到皇上青睐,哪像娘娘您,容貌艳丽圣眷不衰。只是嫔妾一直认为,人是否高贵不在身份地位,而在于品德。人并不会因为华丽的衣衫而有价值,而是华丽的衣衫穿在品德高尚的人身上才会相得益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也并不少见。”
姝妃闻言凤目圆睁,眉间眼梢俱是厉色,语气里也隐含着愠怒,“你这是在讽刺本宫吗?来人,给我掌嘴。”
清辰大惊,她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
“娘娘,嫔妾只不过是就事说事而已,您又何必……”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掌,清辰惊叫一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头上的一支素银簪子因为这猛然一跌溜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不远处的蒲团旁。这一掌那掌掴的太监用了死力,直打的她耳朵轰鸣,眼冒金星,好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锦云也低呼一声,忙扑过去扶住她,惊慌的问:“贵人,贵人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清辰捂着被掌掴的火辣辣的半边脸,吐出嘴里的血沫,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怕。”
姝妃冷笑一声,语气是说不出的倨傲,“敢出言不逊,说本宫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凭这,你也该打。”
清辰趴在地上,也冷声道:“欲加之罪罢了,娘娘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又怎样?上次你帮着肖贱人污蔑本宫,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打你这一巴掌,算是给你个教训,敢跟本宫作对,你也不想想有没有那个本事!”
清辰嘲讽道:“娘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暗算你,为什么不去找那幕后主谋算账,反而拿我们这些不知情被人利用的人耍威风?”
“本宫并不是欺软怕硬之人,也并不是要你代人受过,你挨罚是因为你自己不知好歹,迷惑了皇上!”姝妃越说越怒,语气也变得狠恶起来,“就算是那陷害本宫的人,也别以为本宫就真的奈何不了她,迟早有一天,本宫会让她付出代价,你若命够长,那就等着瞧好了!”
清辰哂笑,想谁愿意看她们之间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谁成谁败与自己何干?
正此时,莲心堂的老姑子进来,见清辰跌坐在地上,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目露怜惜无奈之色,走到姝妃面前恭敬道:“娘娘,诵经的时间到了,请娘娘随贫尼净手焚香。”
姝妃起身往外走去,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今日算你走运,本宫来为太皇太后祈福,不愿让人说本宫心不净没有诚意,下次再让本宫遇到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清辰暗自冷笑,想她过了今晚,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就让姝妃在这深宫里斗到死吧。
锦云小心的将她搀扶起来,含泪问:“贵人,你疼不疼?”
清辰轻声道:“没事,我们回去。”
她们主仆二人刚出了佛堂,偏殿的柱子后面便有个小太监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