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略一寻思,便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今天除了宁妃和不问他事的瑶淑仪辛淑媛,没有来这端阳宫发难的,便只剩了贺婉仪和良婕妤。
清辰知道良婕妤是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她的心不在皇上身上,自然也就不会掺和这些是非。不过这声音,显然不是良婕妤。
倒是贺婉仪,清辰都没什么印象,两年前新人入宫那会她正病着,那时候有皇后主事,她们便只去承坤宫拜见了皇后和宁妃,因此清辰并未见过她的面。后来自己身体痊愈了,贺婉仪那时只是个小小的从六品容华,椒房殿里没有她的位置,因此清辰也并未见过她。所以,细细想来,她们似乎都没什么碰面的机会。
不过从刚才说话的声音听来,倒也觉得是个温婉娴静之人。
皇帝舒适的合着双目,只当没听见的样子,清辰见他没有宣召的意思,便也没有吭声。
她倒也不是怀疑贺婉仪来的目的,终究她是皇贵妃,回宫之后,众嫔妃过来请安问好也是应该的。
晚膳后,云岚伺候她洗漱的时候悄声说:“娘娘,今儿个黄昏,良婕妤和贺婉仪都来给娘娘请安,听说皇上在,便没敢进来打扰,良婕妤也就罢了,贺婉仪倒也是个懂事的。”
没见过人,亦不知人品行事如何,清辰不知该怎么说,便是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
次日一早,皇帝还未出端阳宫,众嫔妃便都已经齐聚小花厅候着了,萧珺索性就晚走了片刻,与众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去上早朝。
清辰心里清楚,她们来的这样早,未必就是对自己存了多少敬意,不过是为着遇到皇上来的。萧珺一走,众人眼里便瞬间没了神采,神态恹恹的似乎连话都懒得说。
清辰心里明白却也并不点破,依旧让婢女上了茶,不理会众人的散漫敷衍,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良婕妤,见她似乎比之前出落的更加端雅脱俗了,尤其是在这花团锦簇的人群里,寥寥几支玉钗,配着一身月白色金线棣棠花的宫装,越发趁的她如出水芙蓉般清雅可人,与这群妖冶的女子格格不入。
这样心境澄澈,娴雅无争的女子,不管身处何地,都能让人感受到她温润如玉的善意,与这样的人相处,无疑是最舒服的。清辰想谢瑾轩的眼光果然不错,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倾世的容貌和才华,只可惜两人有缘无分,空蹉跎了那么多年。
一念至此,心里忽觉沉重,谢瑾轩今年也二十有七了,早到了该成婚的年龄,这两年他在朝为官,若真的能放下过去,也该想想自己的亲事了,莫不是对良婕妤还不能忘情吗?想到此,心里不禁隐隐有些担忧,皇帝的嫔妃,就算是深宫无宠,也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染指的,这可是死罪,看来自己得找机会好好给两人提个醒才行。
叶涵玉细细留意着清辰的神色,见她先是望着良婕妤赞赏微笑,继而眼里又多了几分沉重的担忧,别人兴许猜不透她的心事,可贤妃却是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她是谢绾怡,那么看见良婕妤,除了担心谢瑾轩与良婕妤的那段旧情,还能有别的什么呢?
贤妃嘴角的笑容略显苦涩,想也许这宫里,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清辰的心思了,可是清辰却不见得了解自己的想法,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好姐妹也是如此,她霸着皇上的宠爱,看似对自己很好,还不是想用那些物质的东西来安抚自己吗?这样亲的姐妹,却到现在都瞒着她的身世,可见她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信任自己。只可惜自己以前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却不想人家还是防备着自己的。
这一刻,叶涵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懊恼,心底有一股情绪在作怪,总觉得像是被人欺骗后抢走了一切,看见谁都觉得是虚伪的。
良婕妤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转头对上清辰的目光微微一笑,声音温柔道:“娘娘看着清瘦了不少,可是精神还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别人也许听不出什么,只以为是敷衍之词,可清辰却从她的目光里读懂了那种发自内心的亲昵和关切,既然是哥哥小时候的恋人,又比她们年长几岁,自然也是对她百般呵护过的。也许那时她对自己的关爱,并不比叶涵玉少,只是自己记不起来了而已。
清辰温和笑道:“本宫在外头,心里除了记挂着皇上,便再无杂念,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些,可到底心境是安宁的,且又常常劳作,虽清瘦了些,倒是比之前健壮了许多。”
良婕妤含笑点头,眉眼间俱是温婉柔顺的舒心笑意,身上早已没有了之前压抑不住的那股怨愤不平的戾气,举动间娴雅澹然,美好的像是天边自由舒展的一片云。
“臣妾看出来了,娘娘心地坦然,不管在哪,都能生活的很好,真让臣妾羡慕。”
清辰瞥了眼众人,意味深长道:“没那么多的yù_wàng,少想些烦心事,心里安宁了,日子自然也就不觉得那么苦了。佛家说人觉得苦恼,皆因想要的太多,求而不得便是人生七苦之一,可这痛苦,许多人却都是自己造成的。”
良婕妤还未回应,便听座下的宁妃哂笑道:“皇贵妃如今什么都有了,自然是不觉的苦了,您位高权重,又有皇上的宠爱,天天这日子过的就像是浸在蜜糖里一样,哪里还能体会到别人的心情是怎样的?本宫为皇上尽心尽力操持后宫这么多年,个中滋味也难跟皇贵妃言明,既然您接了这副担子,臣妾也愿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