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路良东的一番话,路氏又经不住女儿的恳求,答应了让谢澜去庄子上。虽然谢澜觉得,路氏只是抱着让她去庄子上玩的想法,并没真的指望她能学会种植花木,打理庄子。
初八那天一早,路氏请来了裁缝给四房的三个女儿量体裁衣。
量了身高尺寸,接下来是挑料子。
谢洛翻拣着裁缝带来的布料花样子,嘟囔道:“只做一套,真小气!”她又看向了谢澜,想看看谢澜挑什么样的料子,她要和谢澜挑一个花样和颜色都绝对不一样的。
谢澜没理会,谢湄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讨好了谢洛就得罪了嫡母路氏,谁对她来说比较重要,谢湄心里清楚。
没人搭理谢洛,谢洛一个人说的也很起劲,“我看过四妹妹的橱子,满满的都是新做的没上过身的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花样儿也绣的漂亮..哎,你挑这个?”
谢澜拿着手里的料子,问道:“怎么?不行?”
这料子是谢洛最早看中的,她正犹豫不决是这块淡绿色带柳叶纹的料子好看还是那块淡绿色的素色料子好看,结果这块淡绿色带柳叶纹的料子被谢澜一把拿走了。
谢澜要是挑了这块,她连那块颜色相仿的都不能要了。
“我先看中了这块!”谢洛嚷道。
谢澜挑挑眉毛,说道:“你一没说,二没拿,我随手挑了一块,你就说是你看中的?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算了。”谢湄小声说道,“三姐你再挑别的吧,母亲知道你这样会不高兴的..”
谢洛火了,甩开了劝架的谢湄,坐在那里生闷气,嘟囔道:“好不容易看中了,还要跟我抢..只给做一套衣裳,还是这种料子,四妹妹最差的衣裳都比这好..”
谢澜微笑的看着她,说道:“没当三姐肚子里的蛔虫,不懂三姐的心意,今儿个算我对不住三姐了。听说李家是做官的,李家的外祖父外祖母对三姐很好,哪天要是有幸能得他们请裁缝来给我们姐妹做衣裳,我一定专捡三姐看不上的料子挑!”
谢洛又羞又气,满脸通红。
李家条件很一般,哪有那个心给四房的姐妹做新衣裳。
谢澜收起了笑脸,冷冷的看了谢洛一眼,把挑中的布料给了彩绣,说道:“我们走。”
她要是不讥讽谢洛几句,制止谢洛说下去,谢洛就会接着嚷嚷她们欺负她,没个人护着她,好像路氏这个后母多么的刻薄恶毒,谢澜这个继母生的妹妹多么霸道似的。直到谢澜把料子还给谢洛,做什么都让着谢洛,姐妹三个当中,占最好那份的永远是谢洛,谢洛才会消停。
都说能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谢洛把这一条发挥的淋漓尽致。
彩绣把谢澜挑好的料子交给了裁缝,对谢澜偷偷笑道:“姑娘,你刚才那么说三姑娘,可真解气!”
谢澜笑了笑,说道:“以前是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小事上争强好胜,爱出风头也就罢了,要是做个衣服,两个妹妹都只能等她挑完了挑剩下的,就太过分了!
还有谢湄,明着劝架,实则火上浇油,也没安什么好心,估计是巴不得两个姐姐吵起来,她好看笑话,反正她是庶出,要争也争不过前头两个嫡姐。
从谢家出来后,谢澜和彩绣坐上了去花木庄子的马车。天色还早,街上行人不多,马车很快的驶出了金陵城门,踏上了乡间的小路。
谢澜挑开窗户上的帘子往外看,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树叶在晨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还有鸟儿叽叽喳喳,禾苗已经长了一尺高,稻田里有人卷起了裤腿,套了水牛在耕地,水都要没过那人的腿弯了,孩子欢笑着在路上笑闹着玩耍,还要妇人高声嚷着别去河边。
这样的场景她并不陌生,前世在小刘庄几乎日日都是这样,若不是要送林老夫人回金陵,若不是要跟林绍和离,她和彩绣也许会在小刘庄相依为命一辈子。
路氏的庄子离京城并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谢澜下马车后,看到几个人在路口等她们。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瘦高个,紫黑色的脸膛,面孔和善,身材看起来十分结实,身边站着一个胖墩墩的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五姑娘。”汉子上前恭敬的叫道,“我是庄头老唐,这是我媳妇还有我小闺女糖儿。”
谢澜连忙点点头,唐庄头应该是提前知道她要过来,特地领着一家人在路口等着她的。
唐庄头一家先领着谢澜去庄子上转了一圈。
以前谢澜也跟着路氏来过庄子,不过坐着马车来,坐着马车走,庄子到底长什么样,谢澜还没有完全走过一遍。
“北面这一大片空地原先种的是海棠和玉兰,开花之前就陆续卖出去了,马上就要再种一批幼苗..这边种的是果树,有葡萄什么的,卖的虽然不如花木好,不过也是有不少人家要的..庄子中间栽的都是值钱些的花苗..南边还有个大温房..”唐庄头一样一样的说道。
走了一遍后,唐庄头领着谢澜去了庄子上的庭院休息,院落是北方常见的布置,青砖铺地,推门进去就是一个影壁,穿过影壁,东西两侧是厢房,正房是两层小楼,青砖红瓦,一楼是供客人来挑花木时商谈歇脚的地方,二楼是看守庄子的人轮流休息的地方,院墙上刷了白灰,墙头上砌着花砖。
时间长了,砖上的花纹都被雨水冲淋的模糊了,看不出原来到底刻了什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