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几个宦官拦着要闯进来的太孙,为难的劝说着他,皇上依旧是老态龙钟的模样,靠在椅子上,略显肥胖的身体缩成一团,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太孙因为闯不进来而急的发火失态的模样,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不辨喜怒。
“叫太孙进来。”皇上最后语气沉沉的说道。
年少英俊的太孙殿下一进来,就担心的看了眼跪在那里的连尧光,接着对皇上行了个礼,大声说道:“皇祖父,孙儿愿意为连大人担保,今日此事和连大人无关!”
“你怎么知道这事和他无关?”皇上平静的问道。
太孙殿下一愣,连忙说道:“连大人最近都在忙他父亲的后事,怎么可能去对付一个闺中女子?实在是无稽之谈!这事怎么看都是一桩污蔑……”
薛焕打断了太孙的话,“殿下,您说我污蔑连尧光?”
“你若不是污蔑,就拿出证据来!”太孙垂手昂着头,慷慨激昂说道,“这事分明是谢家内部女子勾心斗角,牵扯上了人命,和连大人有何关系!”
薛焕迟疑的说道:“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有人看到谢滟姑娘和连大人有过来往……”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太孙轻蔑的问道。
他是头一次把薛焕完全压制住,年轻好胜的心激动的热血沸腾,语气也愈发的尖刻,“你身为鸿胪寺少卿,状告朝廷命官,就用有人看到这种莫须有的证据?薛表哥,你的所做所为也太让孤失望了!”
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原本太孙进来后,几番质问把薛焕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尧光是安心的,窃喜的,带着幸灾乐祸准备看薛焕出丑,最后倒霉催的离开皇宫,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尧光看到皇上的反应后,心凉了半截,不安的情绪笼罩着他。
“你来的可真快啊!”皇上闭着眼睛说道,“朕才把连尧光叫过来,你就来了!你堂堂一国储君,本该是公正严明的,却不问事情到底如何,张嘴闭嘴为连尧光做担保,为了他不惜踩低子明,满嘴都是歪理……阿硕,你为了连尧光连储君的体面都不要了!”
最后一句话,皇上语气严厉,是暴怒的前兆。
连尧光心中最后那一点希望也轰然坍塌,坏事了,坏事了!
他一直以为薛焕进宫告状的目的是为了给谢澜讨个公道,让皇上彻查此案,好扳倒他,可他隐藏的很好,根本没有证据,所以他安心的很,太孙出现的时候他就更安心了。
到最后,也只是薛焕无理取闹了一场,只能无功而返,还能让皇上厌恶谢家女子,厌恶未来的薛夫人。
但是他大意轻敌了!
薛焕这个人老奸巨猾,他特意进宫告这一状,怎么可能只是气昏了头,冒失的为了给未婚妻出口气,又怎么可能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去告状!扳不倒他不说,还让皇上起了厌恶之心。
皇上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他要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哪有心情去给两个女人的勾心斗角评论谁是谁非?谢滟和谢澜到底谁对谁错,皇上才懒得管!
薛焕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让皇上看到,他在太孙心中有多么的重要!薛焕不但让他上了当,也哄骗着太孙和皇上上了当。
太孙为了他,可以不顾事实真相,可以不要储君的体面。他既然能左右太孙的情绪和决定,就是犯了皇上的大忌!也犯了做储君的大忌!
上次他醉酒在谢家闹事,太孙昏了头坐车辇去谢家给他撑腰,已经让皇上心中极为不满了,这次太孙又急匆匆的来为他担保,简直就是帮皇上认清了一个事实。
说不定,哦不,是一定,此时皇上心中一定已经把他列入了必杀的名单!
连尧光颤抖着身子,怨毒的看了眼依旧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的薛焕。
薛焕!这可恨的薛焕!不费一兵一卒,借刀杀人!
他不能再等了,再迟疑下去,他不是死在皇上手里,就是死在薛焕手里!
太孙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皇上如此严厉的斥责,话虽不重,却是字字句句指责他不配为储君。
他一直都是皇上唯一承认的储君,在皇上的宠爱和偏疼下,过的顺风顺水,理所当然,从来没想过有天皇上会厌恶他,倘若皇上在临死前起了更换继承人的意思……
太孙惶恐的满头都是冷汗,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了皇上跟前。
此刻,他倒是跟心爱之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薛焕实在可恶!
“皇祖父,孙儿只是,只是一时气急,见不得有人造谣污蔑……皇祖父,您,您不疼孙儿了吗?您说过,孙儿父亲不在了,您就是保护孙儿的人!”太孙语无伦次的说道。
连尧光跪伏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刻他若开口,只会让皇上更加厌恶于他。不管皇上知不知道他们见不得人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之后,不管薛焕说什么关于他的负面恶言,皇上大概都会相信的。
“都下去吧!朕累了!”皇上摆手说道。
贴身宦官扶起皇上,进了内室,留下薛焕三人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薛焕先背着手,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看到连尧光和洪硕那倒霉催的模样,他心情不要太好。
连尧光活不了几天了,即便他不动手,皇上也会在驾崩之前送他上路的。
皇上老了,也许改变不了他在太孙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年的情感和期望,越是改变不了,他就越是不能允许有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