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去洛阳的商队,人肯定不在这里,金陵离洛阳那么远呢!”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然而这个普通的声音仿佛平地里一声惊雷,把谢澜炸的差点颤抖哆嗦起来。
她记得这个声音,是林绍身边的小厮田生!
马车外面,妇人的丈夫还在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大人,我们一年来几趟嘉峪关,替我们东家贩西域来的稀罕玩意回去,城里好些货行都认识我们!我们都是老实生意人,过路税什么的一文都没少过……”
谢澜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她也不敢把帘子撩开看,生怕看到林绍,露出什么马脚,只能祈祷林绍赶快带人走。
“你莫怕。”妇人小声安慰她,“他们就是想刮几个钱,这事我们碰上的多了!”
谢澜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她怎么不怕,她怕的要死了!
仿佛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在谢澜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马车缓缓的开动了。
那些让谢澜心惊肉跳的马蹄声越过他们,往嘉峪关的方向跑去。
风吹起了窗帘,谢澜透过缝隙,看到了一行人疾驰而去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了林绍。
黑色的骏马,矫健劲瘦的身姿,就像一场噩梦一样,离她远去了。
谢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妇人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对谢澜笑道:“还以为他们是来刮钱的!”
“你们做买卖真不容易!”谢澜宽慰她道。
妇人顿时像是找到了知音,握着谢澜的手大倒苦水,“何止是不容易,简直是难啊!过一个城就得被扒一层皮,风里来雨里去,挣的都是辛苦钱,我跟我家掌柜的常说,这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才吃跑商队这碗饭!姑娘,搁路家当丫鬟,跟千金小姐的日子也差不多吧?你瞧瞧你这手,细皮嫩肉的,你再看看我这手,糙树皮啊!”
“你和大哥努力干几年,攒点钱,可以在洛阳开个铺子,安定下来,不用这么跑了,年纪大了,跑来跑去也辛苦。”谢澜笑道。脱离了危险,她心情好了,话也跟着多了。
提起往后的日子,妇人脸上就浮现出了笑意,点头道:“我跟当家的是有这个打算,总不能一辈子跑商队,他这些年身上没少落下毛病……”
两人说着话,关系拉近了不少,谢澜心里也暗自高兴,这对夫妻都不是什么坏人,她可以放心的跟着他们到洛阳。
然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们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谢澜把帘子撩开一条缝,惊恐的发现林绍带着人回来了!
马车又停了下来。
妇人皱眉抱怨道:“这咋回事啊?还没完没了了!”
谢澜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不自觉的就往车厢里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缩进去,林绍再也找不见她一样。
一柄雪亮的长枪伸进了车里,要撩开了车帘。
妇人吓的惊叫了一声,搂着谢澜缩成一团。
“军爷,车里头是小人的媳妇……”那汉子焦急的叫道。
车外,林绍的声音淡淡的,“叫她出来。”
汉子险些哭出来,“军爷,小人的媳妇都三十好几了!”
您这么风华正茂,这么英俊潇洒,就放过她吧!
田生没忍住,笑出了声,林绍的脸黑成了锅底。
在众人的威逼中,那汉子只得低声叫道:“翠花,出来吧!”
媳妇跟着他风吹日晒,三十多岁的人像是四五十岁的,要是这样的婆娘这群英俊年轻的军爷也不放过,他只有去死了……
妇人紧张的拍了拍谢澜的膝盖,战战兢兢的从车里出来了。
车帘掀开的瞬间,林绍看到了一片素色的裙角。
他看都没看从车里出来的妇人一眼,抽出长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寒芒闪过,车帘被他整整齐齐的割开,飞到了地上。
躲在车里的谢澜吓的抖了一下,抽了一口凉气,就这么暴露在林绍的视线中。
林绍眯着眼看了看她,翻身下马,伸手把她拉扯了出来,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谢澜踉踉跄跄的站在地上,低下了头。
“那是我妹子……”妇人刚开口,就被她丈夫扯住了胳膊,示意她别再吭声了。
林绍眼神暴怒,一句话没说,伸手拿下了挂在马鞍上的水袋,掏出帕子,把水倒在了帕子上,抬起谢澜的下巴,用力的擦着谢澜的脸。
很快,谢澜脸上沾的一层黄土被林绍擦掉了,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肌肤,脸也被林绍粗鲁的动作擦的生疼。
林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锐利的仿佛鹰隼,狠狠的盯着谢澜,气的胸脯起伏喘息着,眼里酝酿着风暴。
他扯着谢澜往马这边走。
谢澜突然就恼了,用力甩开了林绍的手,愤怒的叫道:“我要回家!”
辛苦几天,担惊受怕,所有的努力在被林绍抓住的一瞬间都成了空,她恨不得和林绍同归于尽!
“我带你回家。”林绍笑了起来,笑容冷冷的,“我在哪,哪就是你的家!”
谢澜被林绍激怒了,毫不犹豫的伸手一个耳光打在林绍脸上,骂道:“林绍,你这个王八蛋!”
林绍带来的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兵们集体呆愣在那里,随后又统统低下头去,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颗种子,埋到地里头去。
谢澜仇恨的瞪着林绍,目光带着畅快和挑衅,她当众打了林绍,林绍一定很恼火,最好杀了她。
一想到她要跟林绍过日子,被逼着做林绍的妾,给林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