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惊讶的看着路玲。
她知道路玲不太喜欢她,确切的说,是不喜欢她所在的谢家四房,但她自认没有得罪过路玲,一直以来,两个表姐妹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密,也不至于到差的份上。
看路玲瞪着她,一副恶声恶气的模样,好像多厌烦她,厌烦这里似的,谢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论身份,谢澜是正经的谢家嫡女,出身高门,路玲不过是个商人之女。她肯招待路玲,花时间哄一个不懂事的小表妹玩,完全是看在路家舅舅和舅母疼爱她,关爱路氏的份上,可不是因为她多喜欢路玲,当然也不愿意看路玲脸色。
彩绣和文娟也被路玲这一声夹着厌恶和不耐烦的吼叫给惊的停下了手中做的活计。
“表姑娘这是怎么了?”彩绣打起了圆场,站起来说道,“可是茶水不合口味?”
路玲也察觉到了刚才的失态,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撇着嘴,没好气的说道:“我不喝茶!”
虽然她出身商户,但路良东和汪氏从小对她严格管教,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言行十分失礼,但她觉得自己是没错的,她和她哥哥都不喜欢谢澜,为什么父母非得坚持让谢澜做她的嫂子?四姑娘那边,连试都不愿意为哥哥试一下!
彩绣是个好脾气的,文娟可受不了,当即就噌的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针线活一扔,上前端走了路玲面前的茶盅,边往外走边说道:“原来表姑娘不喝茶,那这茶上的也太不对了,还是倒掉好了!”
路玲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文娟端着茶盅走了,掀开帘子利落的泼到了外面的地上。
透过掀开的竹帘,路玲能看到热热的茶水浇到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溅起几滴水珠,还冒着蒸汽。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路玲气的瞪着文娟,脸颊烧的通红,拍着桌子叫了起来。
文娟哼了一声,转身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继续做起了针线,她正经主子都没发话,轮得到一个来做客的表姑娘教训她么!
谢澜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路玲。
路玲见文娟不搭理她,更生气了,回头瞪着谢澜,叫道:“谢澜,你就看着她欺负我?”
“表姑娘,你这叫什么话!”彩绣也恼了,“我们姑娘是你表姐,你怎么可以直呼我们姑娘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路玲简直要气疯了,越看谢澜越觉得谢澜面目可憎,不但父母整日夸赞谢澜,觉得她处处都不如谢澜,谢澜抢走了她父母的宠爱,将来还要赖着她优秀的哥哥,这会儿上还任由丫鬟欺负她!
四老爷那样的窝囊废,能生出来什么样的好闺女?
若是她面对的是谢家二房的四姑娘,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羞辱?人家四姑娘品行那么好,高贵典雅,定不会任丫鬟这么无法无天,作威作福的!
任凭路玲如何叫嚷,谢澜只是坐在那里,轻蹙眉头,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看着谢澜平静冷清的眼神,路玲有些底气不足,仿佛今日的无理取闹在谢澜看来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而已,她成了一个丑态毕露的小人。
路玲想到这点,愈发的羞恼,心虚之下,拍着桌子叫道:“谢澜,你,你今天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你凭什么叫丫鬟欺负我,作践我?你叫她给我磕头道歉,否则……”
“否则什么?今日你来我这里,横挑鼻子竖挑眼,对我火气十足,我思来想去,自认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谢澜冷冷的开口了,“你倒是先给我个说法,你对我哪里不满,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说出来,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路玲瞪着谢澜,怒气冲冲的叫道:“你别装了!我都替你羞!我娘今儿带我哥来是为什么,你难道还能不知道?”
谢澜更加莫名其妙了。
看路玲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她心里一动,猜测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路玲这小丫头脾气古怪,对自己又多有偏见,若是她直接问路玲,路玲肯定不会说的。
“你说的是那件事……”谢澜皱眉看着路玲,决定诈上一诈,慢吞吞的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生气,我也不想的……”
果然,没等她说完,路玲就打断了谢澜的话,火冒三丈,大声叫道:“怎么,你赖上我们家,厚着脸皮非得嫁我哥,我还不能说两句了?什么叫你也不想,少装模作样了,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路玲这几句话,谢澜头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后,下意识的站起了身,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路玲。
她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前世里,因为四老爷逼迫母亲,要把她许给令海涛,母亲愁白了头发,流干了眼泪,走投无路了,路家也没有和她结亲的意思,所以,今生谢澜根本就没想过她也可以嫁也有可能成为她的丈夫。
当时,若是路家也来提亲,母亲那么小心谨慎的人,是绝不会听信二伯母的一面之辞,冒险把她许给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林家的。
谢澜并没有怨恨路家的意思,毕竟婚嫁不是一厢情愿的事,路腾是路家的命根子,路家也许是想等路腾中了进士,给他说个实打实的官宦人家的姑娘,也许是因为觉得谢家的门第高,他们不想高攀,又也许是因为根本看不上她,看不上谢家四房,毕竟路腾很优秀……
前世她的人生虽然凄惨,但不是路家人造成的。她人生中遇到